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背影消失的那一刹那,堂上的年轻县令这才转过脸来望向他离开的那个方向,眼底泛着淡淡寒光。
他看着台下瑟瑟发抖的石鹏,瞳孔微缩。
当年,就是此人的母亲,连同那个恶毒的老太太,磋磨着母亲,使她不幸流产,自己也失去了那个没能有机会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姐姐,母亲伤了身子,又被那个男人伤透了心,这才在生下自己的时候香消玉殒,独自去了那冷冰冰的地府。
“关于官兵侵犯茶庵村刑事一案,陛下和王夫十分重视,特意嘱咐本官审好此案,严惩作恶之人,以还茶庵村百姓公道。为此陛下更是责令兵部修改军队规章及纪律并严格执行,杜绝此类案件发生,也请百姓回去后相互转告,一遇上这种不平之事,不管对方是何人,就算是皇亲国戚也好,即刻到衙门报案,本官一定会为你们做主。”
这话一出,围观的百姓和前来作证的受害者们不禁热泪盈眶,直呼青天大老爷。
“另外,陛下特意吩咐本官做好后续的安抚工作,并提供了专项的银子对村民进行赔偿和人道援助,请每户各派代表到户房核对领取。”
“官兵侵犯茶庵村一案就此结束,退堂!”
……
许牧通从谷城县回去后,直接去找苏韵,跪在地上痛哭请罪。
苏韵道:“不是孤特意瞒着你,与石鹏发生
冲突的是忠儿,只有你亲眼去看了,才是眼见为实。”
“是臣糊涂啊,这些年李泰不让忠儿见我,原来是有道理的,幸好他不和我一起过,不然我也养不出这么一个清风霁月好儿子好官。”
但让他欣慰的是,他的忠儿是认他这个做父亲的,不然他不会说出他的那么多优点来,这一切,值了!
苏韵这才慢悠悠道:“如此,你要怎么面对你妹妹妹夫?”
许牧通这才咬咬牙道:“当初婉儿的事,我娘和妹妹已经对不起过她一次了,我对她们也已经仁至义尽,石鹏所为,皆是咎由自取。”
“臣向陛下请辞兵部堂官和北伐的兵马大元帅职位,退出军机处,恳请陛下对外宣称,是因臣没有约束好部下,才造成如此恶劣事件,母亲和妹妹见我因此丢了官职,定不敢再闹,如此,臣对底下的弟兄们也好有个交代。”
苏韵思索,半晌才道:“你知道放弃这些对你意味着什么吗?多少人穷极一生只为入阁拜相,越国虽然只占三州,但将来会走到哪一步,你其实心里也有数,此时放弃,这是极大憾事。”
许牧通摇了摇头:“今日听到忠儿说的那番话,臣心中羞愧不已,觉得自己根本就配不上他心里的那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臣受之有愧。”
秋梦期见他意已决,这才道:“军机处的位置孤给你留着,其他的便准了。”
……
很快,朝廷新的通告出来了:
兵部堂官兼北伐兵马大元帅许牧通,未能正己率众,致使部下将士滋事茶庵村,强夺民财,欺男霸女,更致数人命陨。现夺去许牧通兵部堂官兼北伐兵马大元帅之职,着降为卫将军。另有其他官员负连带责任,皆作降职处理,人员名单如下……即日起,由原骠骑将军王三接任兵部堂官,并兼任北伐兵马大元帅,统领越国军中一切事务……
兹以严明军纪,特令兵部整顿军伍,加强组织纪律。自今日起,实行新军事制度及管理制度,各军中将士宜为表率,以示军威……
通告一出,百姓奔走相告。
“果真是下面这些人闹的鬼,我就说越王怎么可能养出这么一群鱼肉百姓的豺狼虎豹。”
“许牧通哎,岭南道节度使,统领士兵几十万,听说陛下如今北伐的兵马大多是许牧通的带过来的,她居然敢为了一个区区茶庵村就把许牧通给撸了,就不怕许牧通的原部下造反吗?”
“不然怎么说陛下爱民如子呢,先是让谷城县新上任的县令把那些为非作歹的士兵给一通审判,该杀的都杀了,然后才把上头具有连带责任的一串官兵都处理了,也算是大快人心了。”
“不偏不倚,如此也算公正。”
“听说茶庵村的老百姓得到的赔款好大一笔,真是让人羡慕。”
“你这羡慕的啥呀,苦命人应有的赔偿,再多都不算多。”
“可换作别的人占领谷城,下边的百姓还不是照样被糟蹋,也只有越王还真当一回事,还给了巨额的赔款……”
“我跟你们说,那个新上任的兵部堂官,叫王三的,人们都称他为活阎王,啧,折磨那叫一个酸爽,以后这些当兵的就有的受了咯。”
“什么叫折腾,只要他们忠于职守保家卫国不像那些人那样干恶事,王大人还能怎么折腾他们。”
“就是,不过军中新规出来,咱们老百姓就不用再提心吊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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