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微垣不带丝毫情感温度的话语回荡在宓念心中,她双手攥得紧了又紧,最后低下头,低低地应了一声:“是。”她的情绪在激荡过后瞬间变得很是低落,陆微垣深深看了她一眼,心头浮起一种有些类似于无奈的情绪,这情绪新奇得让她自己觉得事情变得更加有趣起来了。湖底幸存的人聚拢在她们周围。一阵低低的哭声不知从何处而起,很是迅速地感染成了一片。陆微垣看见自己等人进来时遇见的那几个过分听话的年轻姑娘并未加入其中,她们是年纪最小的,却也是表情最为平静的——假如不去看她们双眼的话。“害怕死吗?”陆微垣走到那群小姑娘面前,问道。领头的姑娘生着双十分漂亮的桃花眼,她怯生生地看着陆微垣,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奴怕死。”她口中说着害怕,声音却没有丝毫的颤抖,娇美,又带着些勾人的妩媚,不像是正诉说心中的恐惧,反而像是不分场合地要与人调情。但陆微垣能看得清她的害怕。她怕得快要哭出来,然而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却已经遗忘该如何正常地流泪哭泣了。“奴不想死的。”姑娘脸上的笑容变得愈发娇柔。陆微垣眨眨眼:“本宫晓得了,放心,本宫会救你们,不让你们死的。”她的声音透着可靠,表情也不似以往那般轻浮不屑,说这话的时候,一股无形的力量随着声音漾开,那姑娘怯生生的笑容上出现一丝充满悲伤的裂痕。陆微垣留下这一句话,便就从那群小姑娘身前离开,转而看向几个年纪比较大的花娘。这些花娘正是一开始哭泣的那群人,她们的穿着打扮各异,表情动作却比先前那几个小姑娘鲜活得多,其中一人见陆微垣朝自己等人走过来,立马止住哭声,还不忘推了推身边沉浸在恐惧中的同伴。花娘想要跪下的时候,陆微垣一把把她拉了起来:“你怕死吗?”“谁不怕呢?”花娘苦笑着,一呼一吸间,整个人的身体都在不住地颤抖,“贵人,是觉得那几个那几个小孩儿很奇怪吗?”这花娘看上去约莫二三十岁,年纪已经算不得小,桃红的衣裳裹着匀称到极点的身体,眉心处画的花钿也遮不住久年刻下来的一抹愁痕。“她们是被故意教导成这副模样的。”花娘颤抖着咬了咬嘴唇,本能地回头看了一眼聚在一处的男人们——幸存者中也有不少男子,一部分衣衫鲜艳,身材娇小瘦弱,面容生得或是艳丽,或是稚气,这是花楼里的小倌倌;而另一部分则是龟公与打手,也正是抱团最紧的几个。为首那人尖嘴猴腮,身穿酱色锦衣,头上还带了顶瓜皮帽子。见花娘望过来,瓜皮帽子先是习惯性地瞪圆了双眼狠狠剜她一眼,而后动作突然一僵,又冲着同样朝自己看来的陆微垣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陆微垣皱皱眉,重新看向花娘。花娘深吸一口气,朝她的方向缩了缩:“贵人,这地方做得最多的就是男人的生意,他们之中,有好些都是既要女人,又要男人的,为了为了讨好他们,此处的管事,便、便想出了许多与外头不一样的花样。”“他们将此地的小倌倌称作‘雌奴’,玩兴上来了,便叫小倌倌做女子打扮,与他们互称‘夫妻’,就像是小孩儿办家家酒一样地,要有丈夫,要有妻子,要有孩子。”“可是”花娘哽咽了下。那边的龟公焦急地插嘴:“毕竟男人是生不了孩子的嘛”所以事情就很明了了。那些与小倌倌玩“夫妻”游戏,将之冠上“雌奴”为名的男人们,需要一个“完满”的家庭,便在他们的“男妻”之外,令寻了个可以生育子嗣的工具来,使他们的“家庭”变得足够完整。这群工具,必须足够美貌,足够听话,不会给他们的家庭带来一丝一毫的威胁才行。“咱们也是没别的法子,上头的贵人们就想这样玩儿”龟公眼珠滴溜溜直转悠,“这些小丫头替贵人生了孩子,便不能再接其他客人,而是好好儿地给养起来,若是‘夫人’再度‘有孕’,她们也还得备着不是”“你放屁!”一个花娘尖叫着说道。这个花娘满脸是泪,额头上有一块撞出来的淤青,是因为刚刚逃命时不小心摔了一跤:“什么叫好好儿地给养起来!亏你这黑心烂肺的东西还有脸说这种话!”她的表情已经完全崩溃了,若不是旁边的人伸手死死拉住,只怕此时已经扑上前去不管不顾地与龟公撕打。“贵人,贵人,她的女儿被选中替‘雌奴’生子,年纪太小,难产去了,所以她”那个花娘的同伴焦急地冲陆微垣解释凄厉,“她不是有意失态。”陆微垣目光愈发平静:“无妨,其实你大可以放开她,母亲爱护女儿,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这位姑娘,若你有了机会,也有了能力,你想去做些什么呢?”那个崩溃了的花娘闻言一愣,突然就放声嚎啕起来:“宝儿,我的宝儿是娘不好,是娘不对,不该将你生在这种地方,娘好恨啊娘恨不能一口一口生生咬下那些狗杂种身上的肉啊!!”她的同伴迎着陆微垣依旧平静的眼神,心中生怯:“贵人,她不是有意要生下客人的孩子的,是是有人:()后宫颠婆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