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的恐惧还萦绕着,伊应星停住脚步,一动也不敢动。伊子堪没梳好的头发似乎比刚刚还要凌乱些,慵懒的像个刚刚饱餐一顿的大狮子,桃安的外衣草草搭在身上,站在后面一只手揽着伊子堪脖子,没骨头一般挂在他身上。“出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吵闹。”桃安虽然问话,眼睛却是看着伊子堪的侧脸,头靠在伊子堪的肩上,像个勾人的妖精。伊棠溪伊应星两姐弟看的目瞪口呆,着实没见过如此妖冶的美人,声音里都好像带着小勾子,勾的人心神激荡。伊棠溪没有想到,伊子堪口中比她出挑的多的美人,竟然就是小神使。伊应星拉着她的衣袖往外拽,示意她走为上计,可伊棠溪显然没有领会到他的用意,梗着脖子上前一步:“国师大人,有些事…我想和您单独谈谈。”伊子堪还没说话,桃安眉毛一挑:“我们有些事还没做完呢,今日恐怕要爽了公主殿下的约了~”伊棠溪两个脸蛋红成了苹果,这妖精,光天化日之下口无遮拦。“公主殿下。”伊子堪声音冰冷,目光如炬:“伊子堪脾气不太好人尽皆知,能对你再三忍让只因你是个女人,如果你再来不知羞耻的纠缠,别怪我不留情面。”被骂了一通的伊棠溪死死地盯住桃安,若不是他占了先机,自己又怎会落的如此下场,一个男人,才是更加不知羞耻!“对了,至于婚约,您还是回去问问皇帝陛下有没有胆量继续安排。送客!”伊子堪瞪了不知所措的家将一眼,抬手关上了门。----------------------------------------------------------------------------------不会飞的秋雁:期末考试结束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马车对于大齐人们来说,这个冬天似乎格外的寒冷,皇城里雪下的连绵,絮国师不知去向,皇帝宣布伊子堪重新上任通天国师之位,只是这位两朝元老似乎有些小脾气,久久不愿上任。不过无论怎么说,自宫中妖患被伊子堪与神使平息以后,妖物闻风而蛰伏,少有出现妖物伤人的事情了,路上也渐渐有大着胆子出来购置年货的行人,大街上挂上了大红灯笼,年味就这样从毫无头绪的混乱气氛里钻了出来。百姓一心只求朝廷不要再作妖,大家也能安安稳稳的过个好年。前些日子打搅了伊子堪的好事,伊应星可谓是苦不堪言,修订法条本来是伊子堪的活计,谁让他没有眼力见的被抓了壮丁。“天枢院底下新添灵枢间,费用从哪里出呢?”伊子堪端坐在观星台书案后,手中翻看着一本《大齐律》。伊应星绞尽脑汁:“赋税?”伊子堪冷哼一声:“小皇子还嫌大齐的赋税不够重,嫌百姓不够由头起兵造反吗?”“这……”伊应星实在想不出了。“说起这个,小皇子可知大齐是如何征税的?”伊应星苦哈哈的笑着,他就是不想去想这些,才去望阳观拜师学艺的。“我以后又不当皇帝,知道这个干什么……”伊子堪半阖着眼看向远处:“你是没有争夺皇位的能力,可无论是十皇子,十王爷,望阳观里一个小小的天师,还是我手下的小徒弟,为君为修行者,首先要做到的,便是体会民生疾苦。”望着高大奢华的观星台,伊应星呢喃着:“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常住在高门楼阁之中的确难以看见民生二字。”修道先修心,他又何尝不懂,只是大齐的律法太难背了而已啊!“你明白就好,把《大齐律》里关于赋税的篇章抄十遍。”伊应星哀嚎着趴在桌子上,抬头看见腰板挺直一身正气的伊子堪,见过他的人都知道他虽然周身泛着冷气,尤其是目光能直接死死人的程度,气质里却透着让人忍不住亲近的善良。当然也很少有人见过他的相貌,即使是面对面也不敢抬头看他,命都没了更别提打量他了。世人都觉得他是杀神转世,可正是这尊冷血无情的杀神,庇佑了大齐已有五十年之久了。替伊子堪整理好卷宗已是傍晚,得到伊子堪的允许,伊应星告辞后转身离去,忽然又转过头来:“师父,今年宫里的年夜饭,您可一定要来啊。”伊子堪抬头看着他,少年人的表情总是能一览无余。“好。”观星台取观星之名,恐怕是想要大齐的国师每晚在这里观测星辰,推测灾害变化,保天下平安。太阳刚一落山,大齐的国师伊子堪就锁上门,撑起一把伞挡住稀稀落落的雪花往宫外走,路上,还碰到了一个老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