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长归挺直腰板有恃无恐:“自然可以保证,不然大哥说说画中本来该是谁?”伊子堪这个一直以来的甩手掌柜这时候搭话:“究竟是谁,陛下修书一封问问何誓荣将军不就明了了。”“是这个道理。”伊长归附和道。何誓荣……伊宁远双眼怒睁,难道就连何誓荣都站在了伊长归这边,可他到底图什么!“够了!”皇帝拍案而起,脸上的怒色并不比伊宁远少半分。“先不论边关之事是否与你有关,伊天师在此,而方才妖患背后之人必定是絮国师吧!”皇帝难得聪明了一回。“絮国师为害朝堂,居心叵测,废除国师之位,改立伊子堪为国师,而太子……”皇帝疲惫至极揉了揉太阳穴:“禁足一月,待事情查明以后在做打算。”风忆冷眼旁观朝堂之上众人的丑态,有时候伊长归说的的确没错,事情的真相有时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帝想要的真相到底是什么。伊宁远背后的冷汗已经湿透了衣衫,但现在不是发作的好时机,只得忍下一口气:“望陛下明察。”国师府里,后院屋子里传来水声,桃安让伊子堪在一边歇着,自己往浴盆中打水。幸好伊絮不爱住在国师府,这里的一切都还是伊子堪吩咐下去的样子,虽然比起欢府仍然逊色很多,但好歹秋千是保住了。看着桃安在灯影重重下忙碌的身影,有些时候他总是安静的,要将自己伪装成一个成熟的大人,眼前人与几十年前那个对自己来说真正的大人重叠,让伊子堪恍惚中贪婪的享受。“今日怎么对我这么好。”伊子堪眯眼看着他总是有些不太真切。桃安脸上的表情并不好看,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赶紧洗澡,洗完澡我给你疗伤。”伊子堪被堵了一口,他以为自己掩饰的足够好,桃安还会像以前那样发现不了他的伤。被天雷重伤还未修养,今日又拿了妖神剑,伊子堪浑身上下肺腑之中都是疼的,却又不得不强撑着配合伊长归演完一出戏。不过即使是这样了,脱掉自己的外衣之时眼睛里还是亮晶晶的:“你要给我洗澡吗?”桃安的眼神都能架在彤月弓上射杀他了:“为了保护你的小未婚妻才受的伤,你这样的身子我碰都不想碰。”“不要再提这几个字了好吗,听见这几个字就觉得恶心,他们对于我来说都只是普通的凡人而已,那日即使是一个素不相识的宫人,我也会去救的。”伊子堪目光柔软,就差把讨好两个字写在脸上了。“快洗澡,别跟我说话。”桃安不想去看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气什么,这人从小到大就惯会拈花惹草。现在一身的血,不能抱抱眼前这只掉进醋坛子里沾了一身酸的小狐狸,伊子堪脱了衣服,踩进水中赶紧把自己洗干净。桃安生着气,还是帮他拿起散落的头发扔进水里。被溅了一脸的水伊子堪也不敢叫苦,靠在浴桶边上笑着说:“我总觉得你和以前不太一样了。”当然不一样,以前他不记得过往那些事自然对国师大人毕恭毕敬,现在想起来了,对付曾经让自己从天亮等到天黑的欢生,才是懒得给他好脸色。“哪里不一样?”桃安明知故问。“嗯……”伊子堪沉思片刻:“更像个高不可攀的小神仙,但我又知道你是我的小神仙。”“脸可真大,我怎么就成了你的了。”伊子堪沉沦的半躺着,任由桃安粗暴的给自己洗头发,心满意足:“因为,我是你的信徒。”不得不承认花言巧语的确能蛊惑人心,桃安的气消了一半,伏在他耳边:“那你可要给我建几座庙宇才算,国师大人,或者说……欢生。”伊子堪猛地回头看他,目光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害怕看出一丝一毫不真实的蛛丝马迹:“你刚刚……叫我什么?”桃安仔细回想:“国师大人。”“不是这个,是……”桃安看着他期待的眼睛,情绪是种很奇怪的东西,第一次见面放过他的情形,望阳观说过的话,欢府之中的质问忽然一幕幕涌上心头,也许等这一刻伊子堪已经等了很久。他根本就不想哭,但是一滴水忽然打在水面上泛起涟漪。“是…欢生。”伊子堪吓了一跳,伸手想要抱他却发现手上全是水,但还是没有办法的抱了:“你想起来了?”伸手揩掉他脸上的泪珠:“别哭,我们以前不是挺开心的吗。”他别安慰还好,一被抱住桃安的眼泪立马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在他的肩膀上,与水珠汇集一起顺着光滑的皮肤向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