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被炭火熏得白一块灰一块的顾尚锦张开胖嘟嘟的手臂:“爹爹,抱!”顾元朝给她擦干净脸颊,脸上一冷,那双乌黑的猴爪子就盖在了自己的脸颊上,顾尚锦哈哈大笑:“狗熊,亲亲。”啊呜的一口,就咬住了爹爹的鼻子,味道不算好,转头再呸呸的吐口水。
夏令涴一边烤肉一边指使他:“去烫壶酒来。”
一个小院,一个观雪亭,一桌子烤肉,一壶热酒,三口之家你挤我揉地凑在一块,赏雪喝酒吃肉,夏令涴忍不住喃喃:“神仙般的日子啊!”
顾元朝用手暖呼着她冻得冰冷的双耳,问:“令乾呢?我回来之前,他就没在工部了。”
夏令涴嗤笑道:“去了柳家。”
顾元朝搂着她摇晃:“你应该不做猴子做老虎。看看你那训人的架势,吓得令墨再也不敢行差踏错一步,家门都不敢出了。这下好了,嫡亲的弟弟反而去做好人,你倒是做了恶人了。”
夏令涴哼哼道:“令墨本来就是为令乾准备的助手,他们关系好是应当的,有了我这个恶人,令墨才能知晓温情来得不容易。”说着,自己让人备好一个炭火炉子,上面三层一层放烤熟的鹿腿,一层放烤好的里脊牛肉,一层放片好的狐狸脯卤肉,最底下内层是放着烧好的炭火可以保温。再加了一盒子八宝点心,一壶烫好的梅子酒,对影卫说:“送去柳家,就说是给公子吃的。还有,十五的时候白鹭书院就要开学了,让他多去康静夫人那里多走动走动。”严老院长已经颐养天年,他的女儿康静夫人接手了整个书院,倒也管理得井井有条。
顾元朝听了这话,知道一直到十五夏令乾都不会歇在赵王府了,也不多话,只笑道:“影卫都成了你的狗腿子了,专门给你们姐弟送衣送食跑路。”
夏令涴下颌一抬:“这你就不知道了,给我跑一趟腿儿比给你跑腿划算地多。要知道,他们积累了十五趟之后,就可以轮休一日,总比你那全年无休的好。”
顾元朝来了兴趣:“那你知道他们休到哪里去了?”
“秦楼楚馆,还能哪里?”
顾元朝腆着脸过去,一手按在她大腿上,咬耳朵道:“那我也申请,凑足了十五次就去青楼逛逛。"
夏令涴十二分的爽快:“成啊,你去吧!”顾元朝一愣,就听她接着道:“顺道带着锦儿去见见世面,记得多去楚馆走走让她多领教一下男子的手段,以后她可要将整个皇城的少年给踩在脚底下,做当之无愧的大雁朝女王。”
顾元朝嘴角一抽,望着啃得一脸油水的女儿:“这是你这做娘亲的梦想?”
“不,”夏令涴给女儿擦脸,笑道:“是锦儿自己发誓要吃遍天下美男。”
顾元朝捂头:“我不想她成为美猴王。”
未来的美猴王大发善心的给狗熊一个香吻,表示自己对美男一个也不放过的决心。
七一回
战事将起的消息是在初十那日宣布的,当时的夏令涴正在教小猴子画画。她握着小猴子的小爪子,抓着毛笔,沾满了丹墨在白纸上图画。画一只卷毛小猴子在摘桃子,再画大猴子抱着小猴子,大大的黑黑的狗熊被两只猴子踩在肚皮上,担心的四肢朝天护着。
顾尚锦给将小猴子的红屁屁涂到狗熊的肚皮上,像极了两个大大的脚印。
顾元朝进来的时候,一脸墨汁的顾尚锦正给狗熊添胡子,一根两根,最后一根叉到了纸边。他站在旁边品看了一番,摸着女儿的发顶道:“不错,比你爹爹当年画得还好。”
顾尚锦听得表扬,张着嘴巴大笑,搂着爹爹的脖子,吧唧地亲了一口,将手心和脸颊上的墨汁都磨蹭到了爹爹身上。
顾元朝将孩子给了奶妈们抱了下去沐浴,自己拥着夏令涴动摇西荡,她撑开那张污七八糟的脸:“你女儿陷害你的,你可别抹到我的身上。”
顾元朝哈哈大笑,道:“我半月后就要去边疆,攻打雪族。”
夏令涴正在抖动纸张的动作顿了顿,低着头,嗯了声。她这沉默的样子,无端地让顾元朝心疼。拥紧了她,低声道:“放心,我也不是第一次上战场了,此次有备而去不会有事。”
夏令涴将头埋在他的胸口:“雪妃如何了?”
雪族用来联姻的女子,和平之时她身负重任,现在两边开战,这个女子的命运要么是被打入冷宫,要么是直接赐死。皇帝平日里极度宠爱雪妃,早已弄得后宫怨声载道。皇帝春秋鼎盛之时,旁人自然动不了雪妃分毫,可等到他病倒,雪妃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当年,那女子检查出身孕,当夜就没了的事情还让夏令涴对宫廷的手段心有余悸。现在想来,这雪妃应当已经……
顾元朝捧起她的脸,鼻尖揉鼻尖:“你不关心你家狗熊,倒是先问别人,安地什么心啦。”
夏令涴长牙舞爪,仰头做咬他状:“你一个臭狗熊,哪里能够跟天山雪莲相比。”抬脚踹他,“滚去洗脸去。”
顾元朝指着她的脸颊哈哈大笑,夏令涴后知后觉地去照镜子,好大的两个墨黑手掌印在她脸颊上,她气得大叫:“你这混蛋!”
“是是是,我是混蛋狗熊。”一边还将手钻入她的衣襟去扯内衫,抬脚已经将她钉在桌案上,喃喃道:“狗熊饿了,要开始用膳。乖乖躺着别动,让我咬一口。”
夏令涴双手一滩,整个人呈大字形地倒在桌面上,目无表情地道:“咬吧,我今日里才知晓你喜欢咬木头。”
顾元朝郁闷了。都说最好的女子要在床下是命妇,在床上是荡-妇才好,才够味。这猴子要真的是木头了,狗熊咬起来也没了滋味,啧啧。顾元朝眼睛眨巴两下,倏地一笑,一手去扯开她的腰带,唇瓣就凑过去勾得她深吻。
隆冬还没完全过去,屋子里烧着地龙,温暖如春。夏令涴因为教导小猴子画画写字,只穿着窄袖短衫,里面一条滚狐毛牡丹儒裙,简单而富贵。顾元朝几下就将她腰带抽离,吻得夏令涴面红耳赤了。
夏令涴抽空瞅了瞅门口,丫鬟婆子们见得王爷进来,早就去了外间候着,他们不召唤是不得进来。从里间望去,只能从厚密地兽皮门帘缝隙中看到点外面人们走动的倒影,影子靠得近了的时候,她就忍不住心如擂鼓,生怕丫鬟们不知轻重的掀帘进来通传。来来去去几下,让她精神即紧张又兴奋,即担忧又憧憬,在极乐与地狱之间转来倒去,甚是折磨。
顾元朝瞧着自家王妃在他辛勤安慰下还有情绪去东张西望,忍不住对自己的功力产生了怀疑。
“你不专心?是我伺候不得力还是你不想?”
夏令涴瞥他一眼,这个时候,这个状态,她不想也会变得想了。不过这话是死活不会告诉狗熊的,凭空涨了他的气焰。
顾元朝暗中叹息一声,被娘子给鄙视和忽略的感受很不好。他一心一意的想要安慰她,她怎么就不领情咧?太伤狗熊的自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