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很久,一辆搬运公司的卡车开过长椅背后的大道,扬起一阵尘烟。副驾驶的窗口飞出一道银光,钉在木质的椅背上。
落寒转身,轻易地拔下那把细长的刀……很好,舜没有太用力。
解下刀柄上系着的纸条,展开,先是密密麻麻的小字,然后四个大字:如你所料。
“回来了。”
一进门,徐宁从一本厚厚的电脑书里抬起头,声音尽量轻快地响起。
落寒点点头,顺手拿起门边的电话,拨号。
“喂……您好!我忽然想起一些事,可以和您谈谈吗?……好,我这就过去,在实验楼花园那个门等您。”
“还出去?这次是干什么?别又是‘环校一日游’。”这个借口早上出去的时候已经用过了。
“不是。我刚才在学校里走着,忽然想起张平在……前天,星期二,他那什么的那天,说过一些话,我回忆起来了。警察局说,如果我想起什么,不管觉得有用没用都告诉他们。我刚和那个姓张的警察约了时间,他正好有空。”
“那干吗约在实验楼?”
“他恐怕要等会儿才到,我顺便去问道题。”
“你……问题?”徐宁关注了一下太阳的方位,“算了,你去吧。”
落寒挎着收拾好的黑色扁形书包,像随便一个学生那样走在校园里。
他穿过花园,到了实验楼门口,却没有等在楼下,反而走进去。
他上楼的动作慢,也很轻。身子略向前探着。眼睛盯着脚下,那种专注的样子让人以为他在数台阶。
拐了几个弯后,他终于抬起头,经过有些暗的楼道,站在一扇门前,轻轻敲打着。
里面一声“进来”,落寒推门进去。
物理席老师坐在椅子里,面前是新样式的桌子。桌上摊着书,码着一摞摞的作业本,还有插着几根笔的旧笔筒。屋子里还有几张摆设差不多的桌子,却都没有人用。其他老师大概不是没来就是上课去了。靠着墙带玻璃门的柜子里放着各种物理学的教具。角落里的台子上放着一个大小适中的花瓶,里面插着些假花。
“老师,我有道题不明白。”
席老师抬起手。那只手瘦得里面的骨头似乎要破皮而出。
“搬把椅子过来坐。我恐怕不能过去。我刚给我的腿盖好衣服,才暖和起来。这天气!”
落寒坐在门口旁边的椅子上,用自己通常的动作放好书包,然后对着他。
“你坐在那里要怎么问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