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说的错,可能跟皇后想地不太一样……”皇兄微微摇头,轻轻捻起一枚棋子,又轻轻地叹了口气。
“哪里不一样?”慕容婉眨了眨眼,一副十分好奇的样子。
皇兄并未言语,只是静静等待着。
“所以呢?”慕容婉眼里的笑容愈发放肆,“即便现在陈靖跟和煦一起赶往北境,也不一定来得及,况且他们两个人去也不一定有用。”
皇兄只有承认。
我也不得不承认,慕容婉说地很对,倘若张庆余与北莽里应外合,郑韦通,李思广二人势必措手不及。
“可惜……”皇兄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子,十分有节奏,就像是敲击着自己内心深处的乐章。
“可惜什么?”
“皇后一定是忘了!”皇兄抬眸凝视着慕容婉,接着说道:“这座天下本就是朕的,京城更是在朕的眼皮子底下,京城里一举一动,朕又怎会不知?”
慕容婉像是想到了什么,银铃般的笑声戛然而止,“陛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皇后不光小瞧了陈靖,也小瞧了朕!”皇兄摩挲着手里的棋子,不疾不徐地说道:“半月之前,皇后派人将张庆余一家老小八十九口人,秘密送往北境的事,皇后以为瞒得过别人,就一定能瞒得过朕?”
“八十九口人,分批次护送……”皇兄又忍不住称赞道:“皇后想地确实很周到。”
话音刚落,慕容婉已是蹙起了秀眉,她下意识地看向一旁的晏行歌,但后者一脸茫然,显然并不知情。
皇兄轻描淡写地说道:“若张庆余心怀不轨,这八十九口人顷刻间人头落地。”
我下意识地扯了扯唇角,皇兄只告诉我让陈靖连夜赶往徽州城外,但张庆余的家人落在皇兄手里的事,我却毫不知情。
这样重要的事,他竟又没有告诉我!
我不禁若有所思。
是否正如皇兄说过的那样,我确实没有他狠!
他是否也在怕我不够狠?
“娘娘无需担忧”,晏行歌向前迈出一小步,低声宽慰道:“哪怕张庆余的家人真落在了陛下手里,他也不一定会妥协,何况他现在做的事本就是诛九族之罪,那么他只有这一条路走到底!”
“晏爱卿此话有理”,皇兄轻“咦”一声,又莫名地叹了口气,接话道:“朕对这位至孝将军也是不放心。”
“陛下谬赞了”,晏行歌手抚胡须,笑眯眯道:“北境大军现在已是一盘散沙,恐怕难以抵挡北莽铁骑啊。”
提及战事,站在一旁沉默半天的我,早已是心痒难耐。
我试探性地问道:“难道北莽这次是倾巢而出?”
晏行歌脸上的笑容更是自负,“皇后娘娘既然与萧四皇子定下这天衣无缝的计策,那么北莽铁骑自然是不遗余力。”
“毕竟……”他故意顿了顿,随即神色一凛,沉声道:“此战可定乾坤。”
“好一个此战可定乾坤!”看着他这副得意至极的样子,我忍住呕吐的冲动,盖棺定论道:“那么北莽后方势必空虚。”
“空虚如何,不空虚又如何?”晏行歌先是一怔,立刻又讥讽道:“难不成,信王殿下现在还能出一支奇兵直捣黄龙?”
“不不不……”我连忙赫颜道:“本王早已归还了虎符,又怎会有这样的本事?”
晏行歌像是意识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