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曦恩痛得眼泪鼻涕直流,一双美眸固执地瞪着邵玖,咬牙切齿说:“你怎么不去死。”
她痛厌邵玖,不管身分、学识、才华,她样样比不上自己,这样的女人凭什么被老天爷疼惜,凭什么屡屡化险为夷?自己却一朝……终生尽毁!
“我想要啊,可我又不会,裴大姑娘要不要先去死一死,给我当个示范?”
“不要脸、贱女人,也对,杂种娶贱货,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门,全是该死的垃圾。”
除了贱人、杂种,没别的新字眼了?有教养的女子就是这点不好,想骂人却翻来覆去就那几个词。
“对啊,我是贱,但贱得有水准、贱得有高度,贱到你想模仿也找不到技巧。你口口声声脸面,可裴家的脸面不正是曦恩妹妹给丢光的吗?”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同是女人不该为难女人,但对裴曦恩手下留情,就是伤害自己。
“你竟然敢说……娘,我要进宫跟舅舅告状。”皇上可是封了她当县主,足见皇上对她心怀歉意,肯定愿意为她做主。
噗的一声,邵玖闷声低笑。
宫变受辱,辱她的又是自家儿子,皇上那颗心有多纠结啊,她如果懂事就应尽快消失,免得皇上看她一次想一次,居然还想到皇上跟前告状?
婆媳大战第一回,凤和长公主惨败。
层级不同、战略方案不同,长公主这种高等人无法和低阶女子对垒,她决定尽快结束战争。把分家契书往裴翊恩跟前一丢,不管他应不应。
“分了家,从此你是死是活都与我们无关,永远都别再踏进侯府一步。”
“真的啥都不给,就把我们轰出去?”邵玖扬起清脆嗓音,问得一脸天真。
“不是想孝敬长辈吗,还想要拿什么?”
“可是……”
邵玖想说话,裴翊恩却抢道:“我要带走母亲牌位。”
永安侯猛地抬头,想阻止却听凤和长公主说:“你想要就拿走。”
“对,快点走,贱人杂种,别污了我家院落!”
裴翊恩冷眼看着父亲,等待他的反应,但他眼底的反抗在对上长公主的目光后,瞬间冰消雪融。
这么怕她吗?怕到连母亲也不要?裴翊恩冷笑,拉起邵玖往外走。
邵玖火大,冲到裴曦恩跟前,她气势凌人,恶狠狠的目光连自己都不熟悉。“你喊亲大哥杂种啊?那得喊亲娘什么?婊子还是妓子?喊亲弟什么?白痴?智障?你自己又是什么?破鞋烂袜?”
“你给我闭嘴。”
她狠狠朝邵玖一推,幸好裴翊恩扶住了,他双眼冒火揄起拳头,决定打破不打女人的惯例。
邵玖握住他的手,娇言巧语笑道:“别,打了脏东西,手会脏的,咱们不动粗、动嘴。”说完,迎视裴曦恩。“你不是总爱找我比作诗,作诗需要酝酿,可今天本夫人三步成诗——相思树下诉相思,思郎、待郎、郎不知,杏花落尽蝉哀鸣,红颜老去青春逝。但愿你此生还有机会感受一回芙蓉帐暖春宵短。”
邵玖笑得满脸刻薄,老娘一辈子剽窃别人的名诗古句,生平第一遭作诗就献给你啦!裴曦恩气得喘大气,邵玖在讽刺她,这辈子都嫁不出去。
“走啦。”邵玖拉起裴翊恩,抬头挺胸,朝永安侯投去轻蔑白眼。
“诗作得不错,再做一首。”裴翊恩说。
“作诗还不容易,就怕有人过度刺激,七尺白绫了结性命。”
裴曦恩是何等清高、何等孤傲的女子,怎能被人这样一再嘲笑,她抓起花瓶,冲上前直接朝邵玖后脑砸,但裴翊恩捞起老婆的小蛮腰,快奔两步闪过。
谁知裴曦恩的花瓶没打到邵玖,自己却被喷溅的碎瓷渣刺了脸,尖叫声从身后传来,裴翊恩和邵玖理都不理,直往祠堂走去。
裴翊恩跪在母亲牌位前,邵玖也跟着跪下,重重磕了三个头之后,他把母亲牌位抱在怀里。
邵玖拉住他的衣角,问:“她们都这样欺负你吗?”
“妇孺之辈欺负不了我。”他抬高下巴,否认得很骄傲。
“不管她说什么,你爹都会听从?不管会不会违反你的利益?”
“我不需要他给利益。”
每句话都说得桀惊不驯,表情骄傲无比,偏偏她看清了他的伤心。勾住他的手臂,邵玖宣示,“他们欠你的,我要他们一一还回来!”
定睛看她,她的宣示让他冰冷的心瞬间暖和。“好,叫他们还回来。”
于是邵玖在丫头小雪耳边吩咐几句后,便从荷包里拿出姜段往眼周抹几下,再帮裴翊恩轻轻抹了抹。
早知道今天宴无好宴、会无好会,这场苦肉计早就备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