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早上的咨询记录,眼睛有些发酸,楚尧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疲惫并未缓解,干脆扯开领带,起身倒了杯咖啡,走到窗台前让眼睛放松片刻。
原木色窗台上,花瓶里的鲜花依旧开得热烈。
从春到秋,每隔三天就会送来一束,下单人没有退订,楚尧也没有拒收,而他把这归咎于习惯。
地面上的草丛里闪过一个毛茸茸的影子,楚尧目光被吸引过去,看到了那只熟悉的橘猫。
去年冬天时,它还是一只细细软软的小野猫,如今已经吃成了一只圆滚滚的大肥猫。
看着橘猫滚在草丛里懒洋洋晒太阳的模样,楚尧眼前忽然浮现出另一个身影,一个穿着棉外套,捏着鳕鱼肠蹲在地上喂猫的女孩……
楚尧皱了皱眉,没来由地一阵心烦意乱,只好放弃休息,转身回到桌前去继续工作。
转眼到了周五,开业当天十分热闹。
正值九月开学季,不仅是麓大,附近其他学校的学生们也来凑热闹。
孙子豪作为麓大咨询室的负责人,给大家详细介绍并展示了咨询测评室、沙盘游戏室、音乐放松室,以及压力宣泄室,并以浅显易懂的语言普及了心理健康知识。
有人新奇,有人期待,总之,当天的预约量一下子排到了月底。
而同时上线的公众号点击量和关注度也在持续上升,反响相当不错。
当天晚上,楚尧给大家安排了庆功宴,还给辛苦筹备的众人准备了红包,但是晚宴上他自己却没有出现。
“楚老师可真贴心,”李莎莎摇晃着杯子里的气泡酒,笑嘻嘻道,“他不过来,是怕咱们放不开吧。”
“我觉得未必,”孙子豪故作高深地伸出手指摇了摇,“怕是另有他因。”
“什么什么?”其他几人立刻八卦地凑了上来。
孙子豪环视一圈,低声问道:“这咨询室最初定下的负责人是谁?”
“罗岁言啊。”李莎莎脱口而出。
“这不就对了,细细说起来,这咨询室的筹备和建设都跟罗岁言有关系,原本她才是今天庆功宴的主角,”孙子豪对自己的定位十分清晰,“我就是捡了个现成的,坐享其成。”
“哦,难怪楚老师连开业典礼都不去,”李莎莎叹气道,“怕触景伤情啊。”
“你跟罗岁言还有联系吗?”有人问李莎莎。
“没有,”李莎莎摇头,“自从那次研讨会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了,辞职信还是后来在楚老师桌子上发现的。”
“那他们是分手了吗?”
“废话,肯定分了啊。”
“我看楚老师好像没什么情绪波动啊,”毕竟是讨论自己老板的八卦,大家都不自觉地小心翼翼压低了声音,“他看起来一点都不难过。”
“男人啊,”李莎莎撑着下巴叹气道,“铁石心肠。”
下属们在背后讨论老板的八卦,而老板本人此刻却忙着开车赶往陵城。
这几个月里发生了许多事情,最让人猝不及防的是楚老爷子膝盖受伤,令原本就不佳的身体状况雪上加霜,楚家上下忙得不可开交,连楚明诚的婚礼也被迫推迟到秋天。
楚尧忙起来,无暇顾及远在陵城的工作室,直到半个小时前,小许打来电话,幽怨地问他是不是已经把这边的工作室忘干净了,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楚尧稍加迟疑,当即拿了车钥匙下楼,直奔陵城而去。
工作是假,想去透气是真。
这几个月来,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他总感觉身体有些不舒服,有时会莫名其妙地发呆走神,有时半夜失眠,而且胸口总是闷闷的,像压着块巨石,全身体检做了三次也没查出来一点毛病,气得卫斯宇骂他浪费医疗资源。
乘着夜色赶往陵城,离开了熟悉的环境,他终于感到些许久违的轻松。
三个月没见大老板,小许激动得差点痛哭流涕,直呼师哥不做人,把自己一个人留在这边累得半死不活。
休整了一晚上,第二天正式开始工作。
陵城工作室的咨询量相对少一些,但是因为针对客户不同,环境更好,收费也较高,加上小许尽心尽力,将工作室打理得井井有条,因此总收益与麓港那边不相上下。
看完工作室的运营报表后,楚尧觉得自己上当了,小许根本不是忙得要死不活,纯粹就是为了显摆一下自己的经营能力而已。
丢开报表,楚尧拿起桌上的咨询记录开始翻看。
之前那位沟通不畅的s爱好者过来的频率有所减少,但是状态恢复得却很不错。
楚尧叫来负责的咨询师,询问详细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