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只是意见分歧罢了。」他边说边起身往身后的柜子走去,从里面翻出一个香炉。
又不知道从何拿出一柱香,将其点上。没过多久,屋内几人便开始昏昏欲睡,最终各个都趴在桌上沉眠。
唯有一人,仍是清醒着的望着趴在桌上的三个孩子。
与此同时,屋外的雨势渐弱,徐欣妤穿着雨衣循声音源头而去,林道幽暗非常,又因下过雨,变得泥泞,十分难行,她不得不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勉强能看清楚路。
但她越走,心里却是越没底,但更多的却是疑惑,她依稀记得这个方向的尽头似乎是个悬崖吧?怎么会有声音从这边传出?
她不得不停下脚步审视周围。
她严重怀疑这个声音是为了蛊惑人心才出现的。但蛊惑的对象是谁,现在倒是不言而喻了。
山林之中魑魅魍魎居多,她可以理解,有孤魂野鬼,她也是认了的,何况这处也有两大家族的墓园在,定然有大量的亡魂在此。
而这些亡魂是否为良善之辈,她确实是不好说,不过此处有那位大人的墓在,怎么还有山精鬼魅敢在此作乱?也不怕那位大人震怒之下,不顾地府规矩行事吗?
这一切就像调虎离山计,将她引出徐家祠堂,然后——
她忽然明白了一切似的,转身往回跑去,自家大哥和三个堂弟都还在祠堂里呢!虽然她知道让她离开祠堂也有徐昇凌的推波助澜,可是道其根本,就是有人想要藉由这些縹緲的声音吸引她而出。
只是目的为何?背后操纵之人又是谁?
她越想,脚步又加快了许多。她这心里可谓是七上八下的,她已经打定主意等回到祠堂一发现不对,就赶紧请勾魂使现身主持公道了。
等她回到徐家祠堂时,就见一道人影佇立在祠堂门口,左手持剑抵住那跪倒在地的邪魔,顿时惊愕的说不出话来。
那人居高临下之姿,就像是傲视世间一切的上位者,他忽然像是察觉到什么,抬眸一看,竟有几分愣神,随即又恢復那冷淡自持的模样。
好像对他而言,世间万物皆为螻蚁,不值得他花费任何时间与力气一般。
可是她却不这么认为。
至少在她的印象里,那人就不是这样一个的人。
「你可知罪?」
此话一出,那邪魔只是冷眼望之,随即狂笑不止,若闻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一般。目光越加狠戾,祂恶狠狠地直视勾魂使:「罪?我何罪之有啊?反倒是你!勾魂使!难道你就没有罪?」
「本官自是有罪,罪在未能前几日闹出祸端时便将你押到君上面前。」勾魂使漠然开口,看不清神色,却可感觉得到此人的杀伐之气。
要不是自家子孙在此,他或许也不会在此与此人废话许久。他只是抬头望向这片天,不知思索什么,下一刻却是将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姑娘身上。
「当年你犯案后,君上是想要网开一面,留你性命,可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君上底线,君上这才下令追杀你。」他缓了语气继续说道:「今日你以计惑我子孙心智,欲使她受到伤害,更是罪加一等,襄槴,何不回头?」
「回头?哼!我说过地府有你便没有我,今日他们有这般下场,也是他们罪有应得,我不过是把他们的恶放大罢了。」襄槴忽然回头看向不远处的徐欣妤,只是好笑地说道:「没想到堂堂勾魂使也会有七情六慾,我还以为你眾叛亲离,孤家寡人了呢!」
「凡是世间眾生,哪个是没有七情六慾的?襄槴,本官终究没有想要抢了你的位置,若非君上强行让本官留下,本官早已在百年前那场大乱后就饮下断忆汤前去轮回了。」勾魂使只是微叹道:「剩下该交代的事,你自己去跟君上说清楚吧。」
说话之间,站在焞兽身后的两个勾魂官便已经将祂绑上铁鍊,他们二人望着勾魂使:「大人,张思泉大人说有事想求见您,不知您方便与否?」
「让他晚些再来见我。辛苦你们二人了,告知君上,我留他性命是因为其为君上神兽,应当要君上自己处置,但此贼人不该留,望君上早下决断。」他又恢復了那傲视世间的眼神,「去吧。」
两人互视一眼,却没多说什么,冥王和勾魂使的旨意基本只要听从即可,其他的与他们这些做下属的无关。二人只是拱手言道:「是,下官明白,请大人放心。」
焞兽忽然身形一动,往后衝向徐欣妤的方向,手中亦是握上一把匕首。「去死吧!」
勾魂使见状,竟是比焞兽动作更快些,他立刻移动身形,恰好挡在徐欣妤面前,他手中化出一把长剑,一招将其匕首打飞掉落地上,下一刻又将剑架在焞兽脖颈上。
「孩子,闭眼。」他偏头道。见徐欣妤已然闭上双眸,只微瞇起眼,随即便是一剑抹了焞兽的脖子。
两位勾魂官站在原地,还来不及反应,等他们回过神来,就见焞兽已然倒地不起,黑色的血水淌流不止。
再过没多久,焞兽便化为齎粉,自此烟消云散。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勾魂使的眼神里唯有戾气,哪有方才清冷,不管一切纷扰之势?那这样他们还要覆命吗?
不过,君上本来就已经表明,若焞兽不肯放下屠刀懺悔过错,全权交由勾魂使决断,要杀要剐,不必再稟告他了。
只不过眼前的人不想被说功高震主,这才多此一举,让他们将焞兽带回地府审判。
勾魂使向来心细如发,且做事从来滴水不漏,但就是这样完美主义的人,让他们有些畏惧。
两人对视一眼,随即躬身:「大人,那……您先忙,下官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