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替徐欣妤盖好被子,便移到一旁的桌椅,打开笔电的同时,也调暗了光线。
徐欣妤偏头看他那张专心致志,毫无旁人的那张面容,只是轻然一笑,缓然闭上双眸。
一大清早,见阳光洒落窗前,鸟儿低唱着秋天的岁月悠然,徐风恣意地抚着大地。她翻身下床,已然没见着徐昇凌的身影。
昨日聊得有些晚了,今晨起床都已经早上八点,与家里的规矩背道而驰。昨日没能跟家中那群长辈吃饭已然是不礼貌的表现,今天又如此,估计是要被说话的了。
她推开门望去,只见一人影提剑练招,剑法惊奇不说,更简单俐落。其剑势如虹,似有廝杀战场之感,可那使剑之人,身段依旧温文儒雅,形成两种强烈的对比感。
令人如痴如醉。
不过,这是她第一次知道徐昇凌竟然会使剑,且是如此熟练。她望着已然收了剑的徐昇凌向她走来,快步迎上前去,目光满是崇拜:「大哥,没想到你会使剑啊!好酷!」
「从前就会了的,只不过工作忙加上没地方让我可以练剑,就把剑放在老宅了。」徐昇凌将剑放到一旁,看了眼手錶,以眼神示意:「走吧,一起去吃早餐,九点还要去祭祖。」
「你们都看看几点了!竟然睡到现在才醒,还知不知道规矩了?」待他们走到正厅,就见族长抓着三个小孩子一顿说教。
果不其然,所有的设想都被徐欣妤猜得一清二楚。
可是这也不能怪这三个孩子,虽然说都是在徐家老宅长大的,可是生活习惯改变,绝不可能再像在徐家一样,守着那些古早礼仪规矩了。
就连一向遵守家规古礼的徐昇凌也不可能时时都能做到。
两人相视一眼,徐昇凌上前开了口:「族长,我也睡过头了,你不如连我一起罚?」
族长望着徐昇凌那一脸的冷意,不由自主的摆手:「算了、算了,看在昇凌你的面子上,下不为例。」
「那今日祭祖,族长你也不必去了,我们五个去就好。」徐昇凌终于回以笑容,只是那笑落在族长眼里却是明晃晃的威胁。
他忽然觉得,这个小辈身上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压迫感,就好像这句话只是通知,而非商量。
其实从以前就觉得他就像是徐昇凌的傀儡一般,许多时候,家族里的大小事情皆以徐昇凌为主,不再是他这个族长做主了。
现在的徐家上下,似乎确实都是以徐昇凌为尊,他为卑。从前那高高在上的权威,在徐昇凌面前完全瓦解,什么也不剩。
徐昇凌看着已经上下打量起自己的族长,不多加以催促,他心里明镜般,族长不过是觉得自己的权力已然被架空了,心生不满罢了。才不是为了去不去祭祖而担忧。
从前便是如此。
族长最终也唯有一声叹息,便拄着拐杖往内院走去。那三个人看着族长在这个大他们好几岁的堂哥面前都讨不了好,只能这么败下阵来,只觉得惊奇。
从前觉得自己的这个堂哥生性冷淡,不太爱与他们说话,又跟那些长辈一样注重所谓的传统,但不过都是活在封建制度下,食古不化之辈。
如今看来似乎不是这样?
他们从小到大好像第一次见到族长如此狼狈,以前到现在族长什么时候有吃过这哑巴亏?
他们悄然看向这对兄妹,依稀记得他们的这个大堂哥并不是那种会对人阴阳怪气的性格啊。
怎么一年不见,徐昇凌的性格变化这么大?
正当这三个兄弟仍在狐疑徐昇凌的个性怎么变得让他们琢磨不透时,徐昇凌便已经恢復温柔的神色,笑脸盈盈与他们轻语:「走吧,你们还没吃早餐吧?趁还有时间,先去买个早餐再去山上。」
他们三人不得不面面相覷,这个人前一刻还在与族长拉扯,怎么下一秒就能跟他们谈笑风生,这变脸速度真是一绝啊!
况且,刚刚他说什么来着?他自己也睡过头了?
等一下!他们应该都没听错吧?家族里最不可能打破规矩的人,连连改变了他们既有的印象。真的不是他们还在睡?
他们虽有狐疑,却还是跟了上去,他们不由得抬头望着那遥不可及的天,怎么感觉这天变得猝不及防呢?
几人站在早餐店门口,徐欣妤见三人还在思索,索性把钱包和早就拿在手上的三明治丢给站在她身边的小孩,转身就去找正于不远处等他们的徐昇凌。
他见只有徐欣妤出来,疑惑了一瞬,却没多说什么,继续抬头看着远处的山峦。
徐欣妤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并不觉有异,只是见徐昇凌面色铁青,覆上严肃之态,她颇有不解:「大哥,怎么了?」
「我总觉得有事要发生。」他蹙起眉说道。「而且这件事感觉并不简单。」
徐欣妤自然是没听懂他说什么,本能性地点头,随即看向已经买好早餐向他们走来的那三个孩子,只见其中的一个孩子递给她钱包。「堂姊,我们三个人的早餐钱一共一百二十元,已经放在你钱包里了。」
「本来就是要请你们的,不用给我。」她说着,便拿出那一百二十元还给三个小孩:「你们都喊我一声堂姐了,哪有让弟弟掏钱的道理?」
说罢,便将他们手中的塑胶袋接过去,转身就跑向已经走远了的徐昇凌身边,丝毫不给还在原地的三人开口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