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玄不明白,似是想缓和气氛一般,笑了笑:“说起来,我私库里这么多东西你不喜欢,怎么偏偏对钗子?”
冬歉敛下眼帘,仿佛在同他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娶妻的时候,送给那人当礼物。”
说罢,冬歉又自嘲地笑了笑:“不过,我现在这副身子,还是不要耽误别人了。”
这宦官的身子,早就不能人道了。
似是没想到冬歉会这么说,魏玄愣了好大一会。
他从未想过冬歉何时有过娶妻的想法。
冬歉收下了钗子,不愿在这令他痛苦的地方多待,起身对魏玄道:“我想到一些事,先回我自己府里去了。”
魏玄原本还想再劝,但是看着冬歉那双没有光彩的眸子,一时之间,竟无法说出半句话来。
冬歉走后,那暗卫出来,见冬歉不在,便问:“冬大人呢?”
“他有事回府了。”,魏玄叹了声气,仍在琢磨:“那漆面都褪了不少的旧钗究竟有何特殊之处,冬歉为何这么想得到它?”
那暗卫想了想,道:“主子若是实在在意,奴替主子查一查。”
事关冬歉,那物能让冬歉露出那么哀伤的眼神,魏玄十分重视,没有犹豫便道:“既然如此,那便由你替我去查一查。”
。。。。。
冬歉回到了府中。
心中那股不属于自己的郁结之气久久没有散去。
走到府中,他几乎是脱力一般,伸手扶着墙面。
周十六远远看见他,吓坏了,赶紧走上去扶他:“主子,你怎么样?”
冬歉这才回神,摇了摇头,一步步走道正堂。
随即,他倒椅子上,抬手揉了揉眉心,缓了好久才道:“我失误了。”
周十六心惊肉跳:“大人怎么了?”
冬歉攥着手里的钗子,脸色格外苍白:“我没忍住想要它。。。。可十六,这是我母亲的遗物。”
“这钗子,本该是母亲留给我将来取妻用的,我看见它就想起她,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就走错路了。”
他久久地凝视着这金钗,像是御演乄在透过它看别的东西。
良久,他忽地叹息一声,深深靠在椅背上,声音轻微到几乎不可察觉:“我不想这样的,我只是。。。。太累了。”
周十六看见那钗子,忽然明白了什么。
这是自从大人从季年变成冬歉之后,就从未有过任何一次情绪失控,他一直精明的算计着所有人,哪怕是再煎熬的时候,他也能强撑着露出一抹云淡风轻的笑意。
那是因为他全家都惨遭灭门,而他是唯一能替他们报仇的人。
听说冬大人小时候也是被全家人捧在手心里的掌上明珠,被疼爱到了骨子里,他是家里最小的儿子,全家人都舍不得让他受一点苦,流一滴泪,谁能想到他究竟经历什么,才会变成后来那样算无遗策,没有感情的模样。
可是原来,他也会有这般脆弱的时候。
冬歉闭了闭眼,又支出一股精力来:“若是魏玄去查这钗子的下落,他势必会怀疑到我的头上,最近,我就不回来了。”
周十六听了他的话,很是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