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
王安石摇摇头道:“据下官所知,南方还有杀婴、活人殉葬、活人祭祀之说,尤以两湖、两广、福建路等地最为兴盛,活人殉葬多以女子、孩童,活人祭祀则用男子,尤以儒生、僧侣最佳。”
陈希亮也说道:“是啊,我当初任长沙知县,曾听说过有浏阳乡民,例只养二男一女,如果多了就会溺毙。也曾听闻本地有祭祀之风,中原常祭五显神、四相公,南方常祭稜睁鬼、五通神,平时常以牲畜为祭,却有那走投无路者,妄想一夜富贵,则杀人活祭,当真是目无法纪。”
“说起这祭祀,我曾听一位在鄂州任职的同僚说过,湖外风俗,用人祭鬼,每以小儿妇女,生剔眼目,截取耳鼻,埋之陷阱,沃以沸汤,糜烂肌肤,靡所不至。”
“还有那杀婴,以前真是屡见不鲜,之前就有岳、鄂间田野小人,贫者生子多不举,初生便于水盆中浸杀之。若是男孩还好,现在国家昌盛,乡民不能说锦衣玉食,但也多衣食无忧,就怕女子。”
“不错,我听说南方尤讳养女,初生辄以冷水辄杀之。其父母亦不忍,率常闭目背面,以手按之水盆中,咿嘤良久乃死。”
“唉,我在地方为官也听说过这种事情,真是让人闻者落泪,听着伤心啊。”
赵抃、杨察、苏涣、李孝基等人也纷纷说道。
“唔”
赵骏的眉头就更紧了,随后摇摇头道:“当真是骇人听闻,令人发指,大郎。”
“知院。”
江大郎连忙过来。
“你派人通知一下临城官府,再让官府的人把当地农会负责人叫来。”
赵骏说道。
“是。”
江大郎随即让人拉来几匹马,带着数人飞速离开。
赵骏双手背负在身后,严肃地对众人说道:“我知这陈规陋习,不是一时半会能够改变,但既然让我遇到了,就决不能袖手旁观。此次我行走天下,势必要正风气,养道德。南方的问题根深蒂固,可能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解决,但北方的风气还没那么顽固,诸位随我一同荡涤肃清这毒瘤。”
“尊知院令。”
众人纷纷拱手应下。
赵骏就回到了马车当中,坐在车里闭目养神。
对于这样的陋习他也听说过,事实上作为学历史的人,他知道很多古代的陋习陋规,以前也在历史书里看过很多起这样吃人的记载。
穿越过来之后,虽然没有亲眼见到,但有的时候大理寺断案,也会出现各种各样离奇的案子,牵扯到这些封建压迫。
以前赵骏并没有把重心放在整治这种情况上。
不是他不在乎这些被压迫者人的生死,而是相比之下,当时他面临的环境比现在恶劣得多。
大宋三冗严重,苛捐杂税无数,大部分百姓水深火热,吃饭穿衣都是问题,又怎么能管得了这部分陋习?
因此他必须先解决朝廷的财政,解决绝大多数百姓吃饱饭的困难,将房子里的大窟窿补上,才能治理这些缝隙和小毛病。
另外则是古代皇权不下乡,在封建社会王朝对乡村缺乏有效控制手段,往往就需要本地宗族或者地方地主豪绅帮忙管理,自然也就无法改变宗族进行私刑。
就像鲁迅的家产被宗族叔伯霸占,他却求告无门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