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冤枉。”蓝芷当即跪下?,“那盒女儿酥,妾身并未用过。”
陈锦年看向桌案上的鎏金贝母匣,确实拿油纸封着,并未使用过的样?子。可当他撕开油纸时发现,这里头的香膏明显少了一块。
这下?,苏将军坐不住了,嘴角的胡须气得颤抖,直指地上的兰嫔骂道:“蝎蛇心肠的毒妇,竟然蓄意谋害龙嗣,其心可诛!”
兰嫔不过一个普通的深宫妇人何?曾见过这种架势?又?是皇上又?是将军,证据还一条接一条,早就被吓得三魂丢了七魄。
她语无伦次地重复:“妾身真的没有,妾身冤枉啊……不信可让内官监的人来验,妾身今日用的并非此?香,请皇上做主,妾身冤枉啊……”
上头皇帝一手支头,疲累地按揉太阳穴,批了一整天的奏折,晚间本该高高兴兴地欣赏表演,放松身心,没想到却弄成这样?惹人心烦。
还有一个苏仰崧咄咄逼人,不依不饶地盯着他要?凶手。
皇帝淡扫过跪在地上喊冤的兰嫔,哪个凶手会乖乖认罪伏法,不都是哭爹喊娘比窦娥还冤?遂轻轻一挥手,四平八稳地吐出几个字:“将兰嫔拖下?去,杖毙。”
蓝芷这下?真急了,怎么三两?句话,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定罪了?
几个宫人已经?上手要?来拿她,她不认命地挣扎,慌乱中朝惠妃投去求助的目光。
惠妃娘娘抿了抿唇,斟酌道:“皇上,兰嫔一直尽心照顾六皇子,不像是那种居心叵测之人,是否再审查一二?”
惠妃一直尽心尽责地为皇帝分忧,从未有过违背之言,这还是她第一次大?庭广众委婉地阻止皇帝做决定。
皇帝默不作?声,冷冷地瞥了惠妃一眼。
不是多凶狠的眼神,惠妃却已心领神会不再多言,皇上这是拿定主意了,兰嫔在劫难逃。
苏仰崧又?趁机煽风点火,“原来这毒妇是六皇子的养母,怪不得谋害贵妃腹中的龙嗣。”
“好了。”皇帝让人赶紧将兰嫔拖下?去,又?望向远处被制伏在地的尨奴,“先关回笼子。”
“妾身冤枉,请皇上明察,妾身冤枉……”蓝芷一边拼命挣扎,一边不住地鸣冤。她发髻蓬散,衣饰凌乱,惊惧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远处,张荦正跟在尨奴后头,面色沉静地指挥人将它送回笼子。
这癫狂的猛兽方才还张牙舞爪,此?刻却安分得像只蔫吧老鼠,四肢懈力,连那粗壮的狮尾也无精打采地拖垂在地上。
“咦?那是什么?”
“天哪!尨奴的狮尾怎么掉下?来了?”
靠得近的几个妃嫔突然惊呼起?来。
张荦下?意识地抬脚后退,只见一条毛茸茸的狮尾正静静躺在他脚下?,而它的主人还毫无察觉,乖顺地被锦衣卫拖到了兽笼边。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说?好的天降异兽,谛听的后代呢?”
“你们看,这只畜生,像不像一个人?”
……
人群七嘴八舌,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最后是苏仰崧身边一个爱打猎的副将率先不可置信地惊叹:“这是狩猎场驯马的独眼太监吧,两?月前还替我?牵过马。”
众人听罢,纷纷去端详那只隐匿在毛发中的独眼,它沟壑纵横,血丝盘绕,呆滞麻木得不像个有神智的活物,却依稀能辨认出是一只沧桑的人眼。
人群又?开始附和:
“确实像狩猎场的李哑巴。”
“狩猎场的独眼太监我?也认识,人狠话少,身手矫健,驯马的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