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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4 章 番外四上辈子杀他的仇人（第1页）

“怎么会被杀？杀她做什么？”一大早听到死人，还是被杀的消息，黎菁惊讶更惊悚，她声音不自觉放大，厨房里陆训关了煮面的火正要把煮好的几碗面条端出来，听到这声他手一顿，赶紧出来了。黎菁扭头看他一眼，想了想她把电话扩音打开，继续问道陆金巧：“姑姑你现在在哪儿呢？”“爷爷陆欣陆谨他们呢？”郝丽华一千个一万个不对，她也是陆欣陆谨的妈，发生这样的事两个小的肯定心里难受，陆老头又疼爱孙子孙女，老人家年纪大了不定能承受得住这些，更容易多思多想。“我还在家呢！”“她是被她娘家嫂子杀的。”电话那头陆金巧拄着拐去到沙发边坐下，捏着电话回道。她们也是刚知道的这个事，前些天陆欣从港城学习回来了，陆谨也放了寒假，家里热闹起来，他们昨晚还商量好今天去老洋楼那边看黎菁。还有十来天过年了，先前黎菁说她海星花园房那边一整层都装好了，这段时间在散味儿，等味除得差不多他们今年可以一起在那边新房团年，早中晚大家都在一块儿吃，也不用搬来搬去的。这是个挺新鲜的过年体验，黎菁那一整层装了十来个套间，把陆家和黎家一整个大家庭包括范范都给算了进去，热闹可以想见，陆老头只听黎菁大概形容了下都觉得很有意思，他也想过年的时候能够儿孙都在一处，欣然同意下来。既然要一起过年，年货一应吃食自然也一起准备了，黎菁快生产的人不宜太累，陆老头打算让陆欣帮着亲家那边一道弄。陆金巧腿骨折了行动不便，陆老头没算上她，哪知她却不乐意了，说自己腿残志坚，别的活干不了却可以帮忙晒年糕，剪窗花，他们要去黎家，她也要去，为了这事，她特地起了个大早，看陆欣在厨房准备早饭，她收拾好还拄着拐棍进去帮了帮忙。姑侄两个刚把海鲜粥熬好，准备好小菜要端上桌，就听外面房门被砸响了，啪啪啪的打雷一样带得屋子钢窗都在震。这砸门声太熟悉了，陆金巧一听就知道是她那倒霉的大哥。看侄女听到这砸门声立在灶台不动了，她骂骂嚷嚷一句：“真是，不知道轻点啊！”出去开门了。门一打开，果然是陆老大，大冬天他穿一身灰不溜秋的厚夹袄，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一路跑上来累的，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脸上满头的汗手脚却在哆嗦，看到陆金巧他通红的眼一睁赶紧问道她：“阿妹，爸呢？阿欣阿谨呢？”“出，出事了……郝，郝丽华被杀了！”陆老大手脚都是软的凉的，神情更惊恐，张着的嘴里白气一股股往外冒，哆哆嗦嗦的把事情讲了出来。自从三月的时候他发火和郝丽华提离婚，郝丽华直接刀架脖子那一出，他就被郝丽华的疯劲儿给吓着了，再不敢提离婚的事，她让吃水煮菜他也照吃，偶尔她心情不好不想煮饭他也就饿着。只是他上着班，工种也累，天天这样哪里能行，没法子他只能想尽办法在厂子各家蹭饭吃，后面有外面检查渔轮作业一类可以包三餐的活他也积极响应去做。几十年的夫妻最后过上了没离婚半离家的日子。就这样过了大半年，上个月月初，他完成海外渔轮打捞的下水检验作业回来，发现郝丽华在家啃卤猪蹄子，他进门她竟然把猪蹄子藏了起来。不过是吃个猪蹄子有什么好藏的？除非是她心虚。但吃个猪蹄子有什么好心虚的？陆老大懦弱，人却不是个愚笨傻的，他心里狐疑也没戳穿她，他当作没看到她满嘴的油光，说一声有个东西落厂子里了他去拿又离开了家。房门关上，他透过窗户看到了郝丽华明显松一口气的脸。晚上回家不出所料又是白菜，不过这次不是水煮的，是炒的了，不过还是缺盐少油，味道也不行。他也没吱声，安静的吃了，之前在外面他顿顿吃肉吃菜，偶尔吃一顿草他也不是不能吃，但半夜他起夜上厕所看见郝丽华在偷偷摸摸啃白天剩下的卤猪蹄，他就不能忍了。心里憋了股火，他却没爆发，因为他想弄清楚她是头一回这样还是大半年都是这样。第二天一早，他就上附近卖卤肉的摊子上去问了，结果就是郝丽华这近一年时间已经成那卤肉摊子上的常客了。他外出不回来的时候，她几乎天天顿顿都在吃肉，他一回来就恢复吃水煮菜。那一刻陆老大心里什么感受？懦弱老实了一辈子的人，拳头一下攥紧了。他辛辛苦苦工作赚钱给她还债，供她吃用，她却捏着他的工资连顿肉都舍不得给他吃。他没有怪她欠下那么些外债害得他被老父亲从家里赶出来，她就是这么对他的？陆老大心里愤愤不平更怒火冲天，他再一次萌生出他要离婚的念头。离婚！哪怕她这次死在他面前他都得离婚！只是在这离婚之前他必须得揭穿她，他想不通，她为什么这么对他。几十年的夫妻了，她以前从不这样。在陆家的时候，一只鸡两个腿势必有一只是留给他的，用她的话说，他工作辛苦，应该吃好点，不止是吃，家里大小事情她方方面面都以他为主，陆家老头子占家庭主位，他是第二。如今他们分出来了，他是当家人，结果她开始这么对待他？他哪里对不起她了？陆老大想不通，想弄清楚，接下来的日子他没有再接外面的工作，每天下了班准点回家等吃饭，一个月时间，他们就中间吃了一顿肉，还是她趁菜市场要关门的时候买回来的一块儿便宜肉。不吃肉的日子她似乎也受不了，她开始频繁的催他接出去作业的活。这个月月初，他估摸着差不多了，和她说他要去舟城，她都没问他具体什么工作，迫不及待的赶紧去给他收拾行李了。他看着她那兴冲冲巴不得他赶紧走的身影，再次攥紧了拳头。拿到行李当天陆老大并没有走，他和厂里请了两天假，在厂子外面的卤肉摊子附近等着，果然在快中午的时候等到了郝丽华的身影。他出差了，她看起来很高兴，买了一大袋子卤肉卤菜，还去附近买了他已经不知道多久没吃过的水果，糖，花生瓜子各种吃的。他跟在她附近看着她一通买，到后面手里拎不了了才回去。路上她碰到熟人，人家看她买那么些东西问她，她脸上的笑僵了下，过了会儿她回道对方：“我想去趟我公公那里，我们分出来都一年了，我想着他就是再大的怒气也该消了，你知道的，我们家那口子一直想搬回去”她说完似乎想到什么，又主动拉过那人手说：“欠你家的钱再等等啊，我一定还的，本来我上个月手头宽松了就要还你的，谁知道突然害了一场病，去趟医院回来什么都不剩了。”她一脸的为难不好意思，倒让和她打招呼的人什么都不好说了，对方勉强笑一下回了她，没事，他们现在也不着急用钱。陆老大看着那个人，却慢慢想起来他之前问过郝丽华还欠着哪些债的事，那人的钱，他记得前几个月郝丽华就和他说过已经还掉了。结果她根本没还？那钱呢？他们如今每天吃水煮白菜，就是郝丽华和他说想早点把外债还了，看到时候他爸能不能因为这事原谅他。陆老大藏在暗处，脸色沉下来，他意识到自己被瞒骗了很多事。大概是担心再撞见熟人，她没再继续逛，回了家属院。没有工作的人轻松，家属院一大半以上的人都在上班，就她一个人拎着大包小包轻轻轻松的回了家。好些天没吃肉了，她馋得不行了，到家关上门她都没顾得上把卤肉倒碗里，打开卤肉袋子就抓着吃起来。陆老大透过窗户看一眼她吃得那急切的样子，走到门口从兜里拿出钥匙开门。钥匙拧开锁把不需要一分钟，满桌的东西不像上次的不锈钢盆藏到桌下就行，被抓个现行，而她嘴上还沾满了卤肉的拌料油星。看到他出现，她明显慌了，先问他怎么又回来了。“我不回来怎么知道你趁我不在的时候吃得这么好？”陆老大盯着她嘴角的油和调料冷道。“不回来怎么能知道你欠的那些债根本没还，都是骗我的？”“我一个月工资四百八，你一分外债没还掉还舍不得让我吃一顿肉？你这恶婆娘当我是什么？”陆老大越说越愤怒，看着满桌子的吃食他只觉得碍眼又刺痛，他过去一把全薅去了地上。卤肉花生瓜子落了一地，陆老大脸上没有半点可惜心疼，反正他也吃不上。郝丽华倒是脸色难看下来，但她好像没觉得自己做错了，她看一眼被薅得到处都是的苹果花生瓜子，还有没封袋子直接砸地上的卤肉，过去一块一块的捡起往嘴里塞，半点不慌的道：“你去外面作业，那边会包饭，还是大师傅带着徒弟，缺肉吃？”“总不能你天天在外面吃香喝辣的，我一个人在家里吃水煮菜，你觉得公平吗？”“我买点肉吃怎么了?我犯法了？”“没还那些人钱是我把钱存银行了，现在银行利率百分之十几，存五百一年都有好几十，存五千一年好几百块，反正那些人零零碎碎的也不缺钱，我们拖个几年赚点利息钱不行？”“我现在没有工作，你爸那边还不许陆欣陆谨认我，我不能为以后考虑下？”她话一句一句的，好像都有道理有理由，他好像都反驳不了她，他懦弱一辈子嘴巴也是笨的，但他知道，这回他不能退让，这次退谁知道她后面还有什么等着她。他痛苦的抱住脑袋，最后还是喊了出来：“我要和你离婚！”“必须离，你不同意也得同意。”“还有这个月开始你不用再指望从我这拿到工资了，我会和财务那边说，今后我的工资都除了领我基本的生活费，剩下的都用来抵账。”“我和厂里预支了一笔钱打算先把外债还了！”陆老大说的都是他没去做，也不知道要不要去做的，但不耽误他说给郝丽华，夫妻这么多年，他还是知道她在意什么。果然，她脸色一霎难看得厉害，没再捡地上的卤肉，她阴翳着眼看向他：“我不同意！”“我不会离婚，也不同意你预支工资！我不同意的事情你休想！”“你”“这回你就是死我面前了我都会这么做！”陆老大知道她又要使手段拿捏他了，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吼了这么一声。“你不离婚可以，但你今后休想我再掏钱，你这个恶婆娘！”陆老大吼完就离开了家，他实在怕郝丽华，怕她再对她使手段，所以他匆匆逃离了那个地方，那个有郝丽华的家。这一跑就是半个月，回来已经是一月二十号，还有不到半个月就要过年了。往年过年陆家都大鱼大肉，去年他和郝丽华被老头子赶出来后，郝丽华为了节省钱，过年他们也就吃了一碗红烧肉，今年他和郝丽华闹成这样，估计红烧肉都没了，越想越没意思，要不是为了拿工资和奖金，他都不想回来。再想到家里郝丽华见到他了不知道会怎么对付他，陆老大连踏进家属院的勇气都没有，在外面乱晃磨磨蹭蹭到晚上他才回家。到家却发现郝丽华没在家。已经是晚上八九点钟，郝丽华也没工作，怎么会不在家？他心里奇怪，便去旁边问了周围邻居。周围邻居看到他一个个表情都怪异得很，过了会儿他们才把最近他家发生的事情告诉他。原来他走后不久，他妹陆金巧把郝丽华有钱故意赖账不还的事情捅了出来，之后家属院的人都上门问郝丽华要债了，人太多，天天堵在他家里，郝丽华不还都不行。但郝丽华坚持说没钱，还不了，被堵家里好几天她才拿出来一叠零散毛票，说是她后面半个月的生活费，他们过年的钱都还没有，还得等他这个月发工资。郝丽华说得可怜，看起来真的没钱，那些人也不好再逼迫，她们把那总共加起来也没几十块钱的毛票还给她就要走，这时陆金巧出现了，说那天她看见郝丽华去银行了，她有钱，只是她把钱都存银行了。

小姑子亲自出面揭穿嫂子，这下郝丽华再抵赖不了了，各个都逼着她赶紧还钱。郝丽华大概是被惹恼了，落不下被揭穿的脸，她当场和陆金巧打了起来，最后陆金巧不小心摔下楼梯断了腿。当时陆金巧情况看着挺吓人的，一直在喊自己动不了了。可能是怕了，郝丽华看到人摔下去什么都没顾得上就跑了，之后人没再回来过，他家的门都还是他爸给帮忙关上的。邻居还对他说，既然他已经回来了，他妹妹也没有事，金巧也拦着她儿子没让报警，这里也快过年了，他还是赶紧想办法把人找回来。另外就是欠大家的钱，要是真的有就给还上吧，都是一个厂子里上班，一个家属院的，别弄得太难看。陆老大当时听到那些话臊红了脸，回到家就各处翻了，却没在家里找到一分钱，存折什么的更没有找到。没办法，他第二天只能按照当初和郝丽华说的那样去找厂里预支了工资，一家一家把钱还了。钱还了，他却没打算去找郝丽华，感觉就这样一个人过日子挺好。他一个月四百八，预支了三年工资，每个月扣他三百多块钱他也还剩一百八，再加上加班和出外面任务的奖金，他可以过得很好。要老婆干什么？给他天天吃水煮白菜吗？抱着这样的想法，陆老大完全没管郝丽华去哪儿了。一直到今早醒来，他家的房门被派出所的人敲响，告诉他他老婆被她娘家嫂子杀了。如今帮她娘家嫂子处理尸体的大哥上门自首，她娘家嫂子还在逃。原来，郝丽华那天怕陆金巧出事，更怕陆老头和路放为这个事情来找她麻烦，她不敢再待在家属院趁大家去救陆金巧，她扭头跑了。但跑了她也没地方去，住招待所她舍不得钱，最后她想来想去准备回娘家去住。奶粉诈骗案以后，她娘家大哥大嫂因为诈骗的人比她还多，两口子跑掉了，留下一个十来岁的小侄女在家。那些追债的人不好为难一个小丫头，再加上时间过去一年多，她们都自认倒霉没再管这事了。这一年郝丽华没管娘家那边却时刻注意着娘家那边的消息，她知道她在舞厅上班的那个侄女傍上个土老板，如今手里有点钱了，再加上她怀孕了需要人照顾，已经把小妹接到了她身边去住。如今她娘家大哥那房子里没有住人，她回去住倒是正好。郝丽华先前卖奶粉把娘家大哥大嫂家当自己的仓库，为了方便取货，她让娘家大嫂给了她一把大门钥匙，一直和她家里的钥匙挂在一起。郝丽华从那些人上门来要债的时候就打算躲一阵了，一直来她都存折钥匙这些东西不离身，现在过去那边住也不需要带什么，换洗的衣裳她到时候有搜下她大嫂屋子总能找到，决定下来，她没再犹豫，坐车回了娘家。她娘家离离渔轮厂不算近，一个城南一个城北，坐车要两个小时，到地方的时候天都快黑了。这倒是也正好，省得她碰上附近邻居不好解释。郝丽华想得很好，却没想到她以为该没人的屋子里有人，当她拿钥匙打开大门看到院子里挂着的湿衣裳，从房里飘出来的饭菜香，再看到她大哥听到动静拿着菜刀从屋子里出来，她都懵了。原来她大哥大嫂只出去躲了一个月就回来了。之后就一直在这老房子里住，为了不被发现，他们平时吃东西都外面买着吃。一直这样生活了快一年。郝丽华看着两个半点不显狼狈还胖了一圈的大哥大嫂，再摸上自己和陆金巧打架被抓烂的脸，想到她这一年受到的各种屈辱艰难，她心里忽然迸发出一股强烈的恨。她这一辈子，从她还没嫁人就在奉献娘家，她大哥结婚的钱，侄女侄儿出生的奶粉钱，上学钱，哪一样不是她掏的？结果他们是怎么回报她的？一次又一次的利用欺骗。经过一整年时间，郝丽华早把当初的奶粉骗局想明白了。她大哥和她一样有一根灵敏的舌头，甚至比她还要厉害一点，一些她尝不出来的东西他都可以尝出来，这样的他当初怎么会被豆奶粉给骗了的？除非是他一开始就知道那是骗局，但两口子为了钱却选择装不知道，还为自己不出钱拉了她入伙。而她入局以后，两口子打着帮她的名义没再从那女骗子那儿拿过奶粉，他们卖的奶粉全部是从她这儿借的货，当初公安上门拿走销毁的也是她的货。从头到尾两口子没损失一分钱，相反他们还靠着拉人头赚了一大笔钱，还卷走了代卖奶粉的那一大笔资金。她这一年反复算过，她大哥大嫂手里至少捏着八万多块钱甚至更多。所以一直以来不止外面那群人在找两口子，她也在找。他们把她害得那么惨，被赶出陆家，儿女不认，如今还马上要离婚，他们却能捏着钱在外面大吃大喝。看着大哥在她面前心虚的样子，郝丽华心里恨意更深，她发誓，她一定要让她这大哥大嫂付出代价，让她们也尝尝被骗的滋味。于是她当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和大哥哭，哭她这一年受的委屈，受的苦。她的脸被陆金巧抓得满脸血痕没一块完整的，顶着这么一张脸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模样要多惨有多惨。她大哥郝远华看她那一脸伤哭得凄惨可怜的样子，心里多少有些愧疚，但他和陆老大一样，都是懦弱的男人，哪怕是愧疚了，他也不敢吱声，只嘴巴安慰她别哭了，一边用眼睛去瞄他老婆，想让她说句话。她大嫂范包丽从她出现就一直戒备的盯着她没作声，注意到丈夫不停看过来的视线，她撇撇嘴，很不情愿表态，但当她注意到郝丽华那虽然五十了还白细的皮肤，她不知道想到什么吊梢眼溜溜一转，很快她热情的拉过郝丽华手道：“哎呀，阿妹你这段时间真的是辛苦受委屈了，没事，那陆老大要和你离婚就离婚，你大哥还活着呢，他不会不管你。”“你回来了那就在家好好住着，正好我和你大哥白日也不好出去，生活也不是多方便”范包丽各种好听话说着，一边说还一边心疼郝丽华，态度热情过了头。要是以前郝丽华肯定又傻乎乎信了，但被骗那么多回，就是傻子也该长个心眼了，郝丽华心里暗暗生了警惕。晚上，她在小侄女的房间歇下后听着外面没动静了，她悄悄出门去趴在了她大哥大嫂房间门口偷听，本来只是碰运气，没想到她真听到了内容。开头第一句是她大嫂范包丽的话：“你明天让你妹抓紧时间去把离婚办了然后搬过来住吧。”她大哥郝远华听到这话犹犹豫豫的问了句：“真让她离婚回来住？咱们现在做的事是要杀头的，万一被她发现了怎么办？”范包丽在这时冷笑了声：“她怎么可能发现，等她搬回来了又该嫁人了，去哪儿发现？”郝远华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的惊诧道：“嫁人？你让她离婚回来是打算让她再嫁人？她都五十了，你让她嫁谁去？”范包丽想也不想回道：“老贼头那天不是说他那边山里有个老头不要年轻漂亮姑娘，就想娶个年纪大点的，能伺候他的。”“你妹妹的年纪五十了没错，但她这些年在陆家享福，看起来也就四十出头，还生着一身细皮子，那老头指定喜欢。”“那是我妹妹！”郝远华没想到自己老婆已经打算好把他妹妹给卖掉，他震愕的放高了音。“小声点，当心被你妹听到！”范包丽皱着眉头一声，随即又说：“我也是为你好，你妹现在已经知道我们回来了，看她今晚那意思明显显赖上我们，可咱们现在跟着老贼头那帮人混，干的是杀头的活儿，哪里管得了她？”“我们先前也说好了，再干两票，我们就离开宁城随便去找个小地方生活，老贼头也答应我们了。”“现在这不就是个机会？”“老贼头可说了，他村里那老头有钱可以出一万块，另外再缺个白胖胖的猪崽，我们不是已经瞄好隔壁那小崽子了？这两个就是两万块。”“够我们吃好几年了，再加上咱们手头攒的，后半辈子也不用指望那几个赔钱货了。”“可她是我妹妹。”郝远华带着痛苦的挣扎一声。范包丽却冷笑：“她是你妹妹，那怎么办？我们这个情况万一被她发现还有活命？”“她本来也要嫁人的，现在就是嫁得再远一些，有什么关系？”郝远华抿紧嘴不吭声。当初奶粉的事发，他们带着手里头骗到的钱跑出去，没成想撞到一群人贩子手里，还给他们发展成了其中一员。可拐卖是可能被枪毙的，他们怎么敢一直干下去。这一年他们陆续帮忙介绍了几单，心里却越来越怕，一直想逃，老贼头似乎看出来他们的心思，答应他们再帮忙干两票就放他们自由。他是很想早点脱身，但那是他亲妹妹啊，这么多年她对他这个大哥掏心掏肺，他哪能这么狠还去害她。只是不答应该怎么办？他们做的事情确实不能被发现。郝远华没个主意，他一直都是遇到难事逃避的性子，决定不下来他干脆缩起来，他说一声困了，躺回床上打起了鼾。屋子外面郝丽华听着那鼾声只觉得浑身发冷。她没想到她大哥大嫂这么狠，她为他们奉献一辈子，到头来他们打算把她卖了。郝丽华心里的恨意到极点，这一刻，她想到的不是别的，而是死！他们不给她活路，她也不给他们！她要他们都死！她大哥大嫂本来就是失踪人口，知道他们行踪的人估计也是不敢在公安面前露脸的，她杀了他们的事只要做得隐秘不会有任何人知道，而她却可以想办法拿到他们藏起来的那一笔钱去别处生活。有了钱她还怕什么？郝丽华心一狠决定下来，第二天范包丽叫她回去找陆老大办离婚的时候，她假装顺从的答应了。但她那天根本没回家属院，买药老鼠的老鼠药去了。为了毒死两口子，她特地在市场买了几斤肉回去做红烧肉。她知道她大哥舌头厉害，一点点别的味道都能尝出来，红烧肉偏甜，她可以多放糖压掉那些味道。她什么都算好了，唯独没算到她买的老鼠药是假药，她没能把自己大哥大嫂毒死，还因为确定她们吃下了那些肉得意忘形暴露了自己，最后还被她大嫂反杀了。“事情就是这么回事，她一个星期前就被干掉了，尸体被她大哥挖坑埋在家里的床下面，她大哥这段时间一直梦到她，良心受折磨，加上派出所那边还把他们投靠的那群人贩子抓了，她大哥害怕，干脆去自首了。”陆金巧说着搓了搓手上的鸡皮疙瘩，她和郝丽华不对付，却没想过人死，还是这样的方式。“欣欣阿谨和我爸现在都赶去派出所了，我脚不方便没跟去，我听说郝丽华的尸体也在那边的停尸房，我让阿放过来接我了，等下去看看，三串儿那边你问问他要不要去见最后一面的”陆金巧说到最后脸上出现些许犹豫，郝丽华可恨，可她名义上是陆训的养母，不去说出去不好，看在两个小的面上也该去一趟，但这个事情多少有些晦气，去了不知道会不会沾上凶煞，黎菁现在怀着身孕呢。郝丽华的事实在太让人震惊，听得人毛骨悚然，黎菁有些缓不过神来，过了会儿她才回神回道陆金巧：“嗯，姑姑，我知道了，我问问他。”——“你要去吗？需不需要我陪你一起？”扩音开着，事情原本都听见了，挂掉电话，她转头看向坐在她身侧的陆训，清亮眸子里透着担心。郝丽华是他养母，他对她憎恨，但曾经他也渴求过那份母爱，她怕他难受。陆训从最开始听到郝丽华死那一刻就没出过声，他一只手捏握着她细白的手指尖，冷峻的脸上看不出表情，抬眸对上她担忧的眸子，好一会儿他道：“你不用去，我去一趟就行。”陆训说着，黑眸虚望着远处定了下神。他要去一趟，不是为了去看他的养母，而是去看上辈子杀他的仇人，看她得到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