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时华只好打着哈哈道:“她胆子小,哪儿见过这场面啊。来,许小姐,转过来,脸别躲着,给江爷打个招呼。”
那声“许小姐”刚一出口,许珈毓身体猛地僵了僵,感觉周身温度似乎瞬间骤降至冰点。
她攥紧的拳头松了又握紧,最后呼出口气,缓慢转过身。
许珈毓拨了拨头发,红唇得体地勾出一个笑,娇媚道:“江爷。”
四目相对的一瞬,许珈毓落入他眼瞳。
空气像是凝滞了,他们彼此对视,那一瞬间每一刻,在此刻都变得尤为漫长。
男人垂眸静静看着她。
那双眼睛极深邃,瞳仁漆黑。他穿着单薄黑大衣站在那里,身姿高大挺拔,容颜冷峻,喉结利落,侧脸线条凌厉而硬朗。
昏暗狭小包厢里,他影子如魔,也如一片冬夜海。
然而,他的面孔沉静淡漠一如往常。
就好像从来不认识她。
许珈毓心里微微难受起来,说不上来为什么,她装作看不见他的漠然冰冷,仍然笑着望向他。
视线逡巡过他的眉眼,鬓发,唇角,她觉得他瘦了许多。三年,他比之从前,褪去了初任家主时根基不稳的青涩,多了几分厚重与严苛。
想想那年在机场分别,他们最后一段对话,许珈毓竟然难得有一种时过境迁的感慨。
—“江先生,我赌你忘不掉我。”
—“许小姐,我不觉得你和别的女人比,有什么不同。”
如今想来,只觉得好笑。
他们之间的氛围非比寻常,旁人再迟钝,也能看出来不对劲了。
严时华心里打了个磕巴,视线在他俩之间转来转去。他妈的,他不会真这么背?这女人是江泊雪的?
那他不死了。
海城商人谁不知道这位继承人手段狠辣,得罪他一分,他能毫不留情全部奉还。之前张家和他关系不是好?最后呢?
还不是销声匿迹。
严时华咽了咽口水,试探着问:“江爷,这……您认识?”
他态度不免带上了小心翼翼。
江泊雪冷漠阴鸷不留情面,要是泡到他看上的女人,明天就能连铺盖带卷滚出海城,这辈子别想回来。
严时华是觉得,许珈毓这个女人,容色惊为天人,但是睡一睡玩一玩还可以,不值得为她把家底搭进去。
于是他哈着腰,始终眼巴巴地盯着江泊雪,生怕他给一句肯定的答复。
然而面前男人,凛着脸孔,薄睑微垂,那一双点漆眼眸深深沉沉。
望向对面时,却什么情绪也没有。
良久,江泊雪开口。
他漠然吐出一句:“不认识。”
别开眼,转身坐入卡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