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无一例外的,就是这些被摄政王关押在这里的人们,声带皆被损坏,根本发不出半点人声。这也是为什么沈婧清他们刚才明明走到了外头,却很难发现宫殿里头有人。
跟在沈婧清身后的香草,一直捂着嘴,让自己尽量少呼吸一些这里面的空气,她低垂着眼睛,不敢直视黑暗中的任何一个角落。
可是,香草最终也没有坚持多久,她不堪重负地俯下身,然后歇斯底里地呕吐起来。她的胃里翻山又倒海,伴随着一阵又一阵的痉挛,一股酸水,混杂着胃里还没消化的食物,涌上了香草的喉咙。
“哇——”地一声,香草俯下身,吐得昏天暗地。
但是,这不过是徒劳而已!眼前的这些可怖、恶心的场
景,会成为香草这一辈子的噩梦,成为她心中永远驱之不散的梦魇与阴影。
香草觉得恶心,沈婧清当然亦是如此觉得。
她强忍着心头的恶心,握紧了手中的蜡烛。
沈婧清一边走着,一边努力地睁大眼睛,向黑暗中那扭曲的人形们看去——飘雪就在这儿,飘雪就混在这群备受折磨的人们之中。
自己太久飘雪了。
很希望在某一个还算是完整健全的身体看上到飘雪的脸庞,又害怕在其中任何一具身体上看到飘雪的脸。
就这样,抱着矛盾的情绪,沈婧清手举着蜡烛,不断往前走。
越往里走,横梁上便悬挂着越来越多的黑色的纱幔与绸布,看上去怪异至极。
在黑色的纱幔间行走,得更加小心,更加谨慎。
忽然她便感觉到自己的右脚脚踝猛然一沉。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紧紧地扣住了自己的脚踝,像是某种坚固的镣铐?
沈婧清一低头,差点吓得魂飞魄散!
只见一个身形枯槁、满身浓疮与烂肉的“人”,正伸出枯瘦如柴的右手,紧紧地扣住了沈婧清的右脚。
只是,这种惊吓,沈婧清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走着,走着,一阵阴冷冷、冰凉凉的风,不知从何处刮来,直接吹向了沈婧清手中的蜡烛。
沈婧清骤然一惊,手中的蜡烛熄灭了,眼前便只剩下一片空茫茫的黑暗。
沈婧清这时候才猛然反应过来,他们都在哪儿呢?他们手上不是也拿着蜡
烛么?
只剩下火热的心脏在单薄的胸腔里剧烈地跳动,就仿佛是没有节奏的鼓点。
无尽的漆黑之中,沈婧清心中的恐惧被无限放大,然而,没等她做出下一步反应。
忽然之间,一股强大的内力席卷着空气冲了过来。她手中的蜡烛,又再一次恢复了光亮。
而这一次,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个熟悉的成熟男子的面容。
那男子身材结实高大,身着一袭雍容华贵的黑衣,黑衣的边缘绣着鎏金色的飞鸟的纹案,还绣有暗色的瑞兽纹案,深浅不一,明暗交错,极尽奢华高贵。
全身上下,辨识度最高的,就是他的眼神了
嗜血狂热,带着疯子与痴人的癫狂,还有满满的恶意与杀意。
尚霆枭!
沈婧清吓得右手一软,蜡烛都差点摔到地上了,原本聪明伶俐的大脑,此处陷入一片混沌的空白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