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丫头,你终于肯来了,让我这一脚踏进棺材里的老人家等你好吗?自个儿不害臊还怪人黑心黑肺黑肚肠。”啊——真舒坦,就是这个没心没肺的语气教人听了舒爽。
到了张五杰这岁数不求名也不求利,就希望有个斗嘴的伴,能肆无忌惮的和他顶撞,敢在他面前说实话,不因年纪长幼而无法谈天说地,让他有回到年轻时的回春感觉。
爹娘死了,同辈的知交好友也走得差不多,剩下一个元寂是和尚,整日问禅修佛,聊不了几句就闷了,余下的小辈见了他不是敬畏便是谄媚,没一个真心想知道他要的是什么。
张五杰其实很寂寞,心里空虚得像一片荒漠。
杜巧乔便是那沙漠中的甘泉,在他心灵枯竭时出现,他都已经放弃留下医道传承,没想到小小的火苗冒出来,让他看到了希望,重燃心中烈火,将他一生的医道传给有能力承接的人。
“祖父,你怎么在寿宴上说这不吉利的话呢!快呸三口!”不想被个丫头抢峯头的张奉山“孝顺”的跳出来,挤开小辈到了张五杰跟前,摆出孝子贤孙的样子做势来挠扶他。
可惜他的殷勤是白费劲,媚眼抛给瞎子看,健步如飞的张五杰看起来都比他朝气十足,一把将人推开,走得极快的迎向一群不满十八岁的孩子,呵呵呵直笑,親自迎客。
这情景看得其他宾客都惊讶不已,纷纷交头接耳的询问,只是将之视为“家丑”的张家人不开口,旁人又如何得知。
高调归来
“老头子,看你身子骨还挺硬朗,我带的贺礼就不用给了,省得补过头害你早登极乐。”
两眼有神,面色红润,返老还童连皱纹都没有了,吃了她那么多好东西,他再活一百年也不成问题。
一听有礼物,张五杰像个孩子般兴奋莫名,急吼吼地想赶紧见到礼物,可是神队友没有,猪队友一堆,老人家刚一张开嘴巴,尚未发出声音,身侧一个曾孙辈的酸言酸语抢在前头——
“是送一篮雞蛋还是两把白菜?再不,捉只雞吧!你们从小地方过来,肯定坐了很久的牛车,真是辛苦了。”
就那副穷酸样送得起什么能入眼的贵重物,一群乡野萝卜头敢来丢人现眼。
话音一落,除了张五杰脸色难看,气得想大义灭“曾孙”外,其他张家人都哄堂大笑,露出鄙夷神色。
“是呀,咱们家穷,一路上京挺远的,原本不想来,这银子没着落呀!可是想到老太爷再活也没多久了,就当是见最后一面,眼巴巴的披星戴月赶来。”笑她!笑张狂点,一会儿就笑不出来了。
杜巧乔自诩是打脸专业户,专打不要脸。
“放肆,在老祖宗的寿宴上也敢口出诅咒,张家不欢迎你,滚出去!”真以为仗着老祖宗的另眼相待就能为所慾为吗?先来个下马威。
“这里没有你说话的分,你才给我滚出去!”这是哪房的蠢东西,回头把那房分出去,免得败坏张家根基。
张家小辈没想到一时的嘴快换来后半辈子的家族落没,他这一房分出去成了旁支,虽不致穷困潦倒,但是本家不待见,渐渐地消声匿迹,无人探问。
“老祖宗,我是你曾孙……”
他还想争点脸面,在老祖宗面前出点彩,一只脚忽地伸出,直接将他踢出去。默默地,皇甫漠云轻拍彷佛沾上灰尘的长衣,将腿收回来,没事人地继续装柱子。
“哇!飞得真远,真是身轻如燕,好轻功。不过他也没说错,乡下人家只能带自家菜园子里种的菜,我家萝卜长得不错,就挑两根水灵的给你带来,煮个萝卜炖大骨也不错。”只要他舍得吃。
“送萝卜走后门,拿给厨房的大厨,我们张家不缺萝卜……萝卜?”张奉山忽然大喘气,两眼瞠大。
“既然不要我们就拿回去炖汤,好歹能吃上两顿。”杜巧乔作势要收回,一只雞爪似的手伸得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