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圆礼顺着他的话想了一会儿,忽而轻轻叹了一口气,“你瞧着他们可堪大用,可我与他们相处久了,想到将来他们肩负的责任,或可遇到的危险,又于心不忍。今日李晓琼用剑划伤了手臂,不说疼,只悄悄掉泪,我发现时,血已染红了袖管。我问他为何不告诉我,他却说这点小苦都吃不了,如何令我满意?可我心里,并没有要他吃苦忍痛的意思。”
徐偈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不用你提醒,从他入白衣的那一天起,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责任。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不仅他们,便是你我,若家国有需,亦当以身报国,这是所有男儿之责,何须怜悯嗟叹呢?”
章圆礼又瞪他一眼,“好大的口气,百姓求温饱,孩童企怀抱,图的不过是眼前事,怎么就得给你们徐家捐躯了?”
徐偈揽着他笑了,“朝阳王好犀利的话,朝阳王是我们大虞请来的贵客,的确不该给我们徐家捐躯。”
章圆礼却突然把徐偈的胳膊放了下来,“你是不是看到我的信了?”
徐偈微微一怔,有些失笑,“圆礼,你好敏锐。”
“你知道信里的内容了?”
徐偈看向他,“李师父的来信,并不难猜。白衣脱胎于断剑山庄,李师父来信,要么是圆礼学艺不精,向师父请教,要么便是圆礼有些体己话,想要跟师父说了。我的圆礼这么聪明,怎么可能学艺不精呢?”
章圆礼沉默片刻,“我这么做,你不介意?”
徐偈目光澄澈,“圆礼,你是晋国人,我不能一面要求你为我们大虞操劳,一面不允你挂念母国。”
章圆礼微微移开眼,“……我以为你会介意。”
徐偈握上他的手,“大虞与晋国是盟国,你是两国的福星,不要把这层身份当成你的负担。大虞与晋国比之强梁,实在可称弱小,若图将来,只有自强,若生提防盟国之心,不必强梁来犯,我们早已自溃。所以我从未提过要你为白衣之事保密,你不该为此事焦心。”
章圆礼垂下眸,“我只是把我创立白衣的事情告诉了师父,至于师父会怎么做,我也不知道。”
徐偈低头看他,“为什么不明示李师父?”
“因为你不知道江湖有多自在,若师父志不在此,却因我命令踏入宦海,我会成为整个断剑山庄的罪人。我那封信,只把我训导弟子之事告诉了师父,若师父志在山林,那不过就是一封讨教信;但若师父愿意为晋国做些什么,他会懂我的意思。”
徐偈轻轻吻了吻章圆礼的额头,“圆礼好一颗七巧玲珑心。”
章圆礼长睫微微一颤,握紧徐偈的手,“徐偈,我身在你们国家,为你们国家每做一事,我心甘愿,但夜深人静时,却也对母国生愧。”
“圆礼,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会不会就不这么焦心了?”
章圆礼茫然看向他。
“在离开晋国之前,我与你的皇帝表哥偷偷做了个约定。”徐偈的目光温柔地看向他,“以二十年为期,各自图强,二十年后,共伐梁国。”
章圆礼惊讶地瞪大了双眼。
徐偈再次吻上章圆礼的额,“所以,圆礼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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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一晃八年,晋国的朱邪旭在一连生了七八个闺女后,迎来了他们国家的太子。朱邪旭高兴得不得了,小太子的画像不出一月就传到章圆礼的案头,章圆礼与徐偈一道赏画,一齐写下“圆头圆脑”的评语。
一年后,虞国国君重病不治,于榻前传位太子徐偈。徐偈登基为帝,封章圆礼为朝阳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