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李书史,声音平淡:“我不管这个。”
李书史一愣,僭越地抬起头来。
“府中杂事,你既管惯了,还是你管,我不想替你接管。”
徐偈闻言,像是意料之中,微笑着摇了摇头。可当看向李书史,眼神又恢复冰冷,“府内你一向管得妥帖,就不必来朝阳王这唱这处戏了。”
李书史柔躯一僵,便听徐偈道:“往后,内院杂事,莫来相扰!”
李书史彻底白了脸,带着捧案群侍,讷声告退,其步履比之来时,显出了仓皇。
待李书史一走,章圆礼抬脚在徐偈腿上一踹,“你的人欺负我。”
徐偈笑道:“她不是我的人,你是。”
章圆礼瞪圆了目,“你不要跟我油嘴滑舌,也休想让我给你管内院。”
徐偈笑了笑,靠到章圆礼身边,“圆礼,既来到了这里,你有想过以后做什么吗?”
章圆礼想了一会儿,道:“我能做什么?”
“你先把你想做的说来听听。”
章圆礼摩挲着石案,突然沉默了。
“圆礼?”
“徐偈,”章圆礼垂眸道:“我好像回答不了你这个问题。你问我想做什么,而我想的,却是我阔别的那些事情。我喜欢跟师门遍访各地,和师父编纂地方志,我也喜欢钻研剑术,和师兄弟们一起切磋技艺。这些我都很喜欢。可你问我现在想干什么,”他瞥了一眼李书史远去的方向,“我想不出。”
徐偈心中一紧,圆礼,你想练剑吗?”
“嗯。”
“你出师没?”
“我、出师了。”
“那么圆礼,你可愿,教导徒弟?”
章圆礼一愣,莫名地看向徐偈,“你想让我在虞国开宗立派?”还不等徐偈回答,自己又一脸失落,“我断剑山庄传承未绝,我何必非要在这立什么门派?教来教去,除了打发时间,也没什么用。”
徐偈浅笑,“岂能委屈你当个夫子?我是说,你可愿,以江湖绝学,练一支奇军?”
“练奇军?”章圆礼想了片刻,眼波流转。
“对。军人若要有战力,千人起步,以阵压敌,但单看一人,却不能独当一面。你表哥朱邪鹏的水下私军,给了我灵感。我想建一只军,百数人,授以江湖技艺,每一人身负绝学,皆可独立成事。就这一百人,可越城池高墙突袭敌军,可只身前往刺杀敌将,可探听,可潜伏,会伪装,能诱敌。若遇困境,可做前锋;穷兵之际,亦能突围。”
章圆礼眼中迸出了光,“这是一把利剑。”
“你可愿练这把剑?”
“我愿意!”章圆礼一拍膝盖,方才气郁一扫而空,“江湖儿女哪个不想报国?只是战场阵法为先,再好的功夫也使不出几分。若能精简人数,让这只奇军匿于战场之外,与千军万马一暗一明相互配合,将无往不利。”
“只一点。”
“什么?”
“这把利剑,只指向敌国,永不指向本国内政。”
章圆礼蹙眉,忖思,而后冲徐偈明艳一笑,“如此,这把剑就不快了。”
徐偈笑道:“剑有双刃,不能太快。”
章圆礼两掌一击,“好!就冲你这句,这把剑我练了!我断剑山庄,擅易容,专剑术,长暗器,轻功独步,极擅探听,我定能把这支军练好!不过——”章圆礼一顿,一双杏眼乌溜溜探向徐偈,“这支军队,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听你的。”
“不用和你商量?”
“你我是夫妻,你遇事不与丈夫商量?”
章圆礼咬着唇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