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圆礼顺着他的话回想了一下,“那是我救你累着了。”
“那在合欢树上呢?怎么说要喝一夜的酒,却睡到我身上?”
这下连章圆礼也笑了,“那是我喝醉了!”
“好好好,那你今夜,也别饮酒,也别劳累,不然不小心睡着了,回头又觉旷得慌。”
章圆礼扬起马鞭在徐偈的马上一抽,“去你的吧!咱俩今晚做和尚去罢!”
徐偈笑着止了马,与章圆礼并辔而行,“莫那般急,今夜你若困了,我将你唤醒,你若醉了,我扶你酒醒,总归定不让你遗憾。”
章圆礼歪身撞了撞他,“那你呢,你有什么想干的?”
“我?”
“嗯。”
“陪你玩,顺便多长个眼,回头讲给父皇,再馋他一馋。”
章圆礼哈哈一笑,一扬马鞭,在二人马上一抽,“那还费什么话,还不快走!”
不及晌午,开封府明晃晃的高墙便可遥见。临城植疏,浓烈的日光瀑布般兜头而下,晃得二人睁不开眼。
酷暑当头,往日一到晌午,路上便人迹断绝,仿佛人和大地一并躲阴睡了,今日却反常,距城愈近,行人愈密,急匆匆地,都向着城外迎面而来。
两人莫名对视,徐偈翻身下了马,将一牵娃汉子拦了下来。
“敢问大哥,出了何事?这般行色匆匆?”
那汉子一擦汗,露出一口黄牙,“何事?盛事!百年难见的盛事!虞国开了十船聘礼,来求娶咱们晋国的美人了!”
徐偈一愣,“虞国的迎亲使团已至开封?”
“他们都在这休整一日一夜,现在是要启程了!小哥要无要紧事,可定要去看!好家伙,十艘巨舰,临河而开,长若蛟龙,旌旗飘展,三十年前求娶公主,也没见这般阵仗!”
说罢牵娃就要跑。
徐偈连忙拦住,“敢问使团何时起程?”
“晌午一过就走,小哥你莫再歪缠,去晚了,我这娃就开不了眼了。”
话未落,直接抄起了娃,急匆匆走了。
徐偈怔忪只有一瞬,牵马回望向章圆礼。
日光太浓,一刹那,叫光隔着,徐偈没看清章圆礼的神色。
章圆礼突然翻身下了马。
他来到徐偈身边,隔着浓烈的日光看了他片刻,浅色的瞳眸暗光浮动,他突然将徐偈拥进怀中。
“快走吧。”章圆礼在徐偈耳边道。
徐偈脚下陡然生了根。
章圆礼放开徐偈,“我在洛京等你。”
徐偈双目沉沉地望向章圆礼,“圆礼,我未料使团在我们前面,我必须赶上他们,免生变故。”
“我知道,”章圆礼还在笑,“是我耽搁了五日,我忘了,运河行船,快我们脚程数倍。”
徐偈却仍在踟蹰,“我听你母亲说,此次求亲,未防再生乌龙,并未明说求亲之人。你我私自跑出,我担心惹怒你家人,若由使团独立行事,我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