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就这样给她?
“那是我娘生前最喜欢的镯子,外祖母给她的陪嫁,她一直希望她死后凤纹玉镯会找到适合它的主人。”她和母亲一样有双莹润的玉手,只是母亲过世前骨瘦如柴,戴不住喜爱的玉镯,托给他保管:她一听是曲侧妃珍爱的遗物,当下有些别扭地赧红双颊,想槌下来还他。“你还是把它给大少奶奶,她才是你的妻子,侧妃的媳妇。”
赵无眠轻笑,一把掬起她戴上镯子的皓腕:“你认为她合适吗?”
想了一下,邵小蓉苦笑地叹了口气。“的确不合适,拥有太多的人反而不知道珍借,在我们眼中珍贵无比的凤纹玉镯,在她看来微不足道,她看不上眼,只会随意丢弃。”
“没错,她配不上镯子!”满身傲气与圬秽的俗人怎堪配玉的光华?”
“大爷,你给我这个是在害我嘛!我明明不想太张扬,拉了花一般的美人儿来分散别人的目光,你还来给我添麻烦。”她越想越不甘心地拉着落英——
“你为什么不多注意她?你敢说她不美吗?”
瞻子很大的邵小蓉其实是胆小鬼,她怕死又怕痛,在得知落英、缤纷会武后,一遇到她认为有危险的时候,必定带上这两个丫头。
而忠心耿耿的细柳和似巧是用来壮胆的,她们是跟着她一起嫁到侯府的“自己人”,对她的过往知之甚详,带上她们她较安心,而且在她最艰难的一刻,是她们寸步不离的守候她,视她为唯一的中子——
眼观鼻,鼻观心,落英淡定得无一丝表情:“美又如何?不就是个丫头。”还是他亲自训练出来的女影卫,与缤纷两人暗中保护江府千金。
“你……你到底会不会欣赏美人呀!瞧我把她画得多美,左眉的胎记画成一朵盛开的桃花,本来我想画梅花,可是梅在眉上,梅与霉同音,眉上加梅取意不佳,所以画桃代表桃花开,喜事近。”
“说完了?”他扶正她发上的蝴蝶玉簪,以指轻点朱红丹唇,笑意盈满眼眸。
“你在扯我后腿对不对?”事反常即为妖,他对她太好肯定不怀好意,想把她送上砧板任人宰割。
可其实邵小蓉是多想了。虽然是“庶出”,但有祖母的宠爱,又身为皇上所宠信的近臣,赵无眠看过的美女没有上千,也有过百,落英美则美矣,却不入他眼,他要的是她武学的长才而非姿色,他早让柳公谨医治她,就算不能完全去除也能淡化,再以水粉掩盖,哪还有胎记。
又赠发簪又送玉镯是他的心意,他母亲留给他不少好东西,席梦芝不是他认定的妻,所以他不愿给她,而他想宠邵小蓉,于是挑了几件送她。
他不得不承认,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单纯的想保下她的命,他还想留下她,不论为妻为妾,她确实让他动了心,纵使她想离去的意念强烈。
“走吧!老太君在等着!”他牵起她的手,莹白小手握在厚实掌心里,大小鲜明却也莫名和谐。
“明秋、明意是老太君跟前最得力的大丫鬟,不可怠慢,其余的丫鬟不用太在意。”在踏人老太君所居的院落前,赵无眠特意提点一二,让她要看对人眼色。
“嗯!”邵小蓉轻颔首,表示知情了。
刘姥姥进大观园,对什么都新奇,而邵小蓉一踏进锦绣堂的印象是——
丫头、丫头、丫头、丫头、丫头……左边一个容貌秀丽的紫衫丫头,手约十五、六岁,右一个青衫绿裙的小丫头,眉目端正,大概十二岁左右,在洒扫院子,前头又是一个丫头,居然才到她肩高,不到八岁吧!正吃力地提着八分满水桶……
婆子、嬷嬷不算,她用眼角瞄了一下,粗略一算有二十几个丫头,从六、七岁到十七、八岁不等,看得她眼皮直抽,很想大骂剥削童工的有钱人,那么小的孩子居然也买卖!
彷佛看出邵小蓉在想什么,赵无眠淡淡的说:“这些丫鬟多半是家境贫苦才得卖身,侯府买下她们,是给了她们一条活路,却也不能养吃白食的。”
“可总能派点轻松的活给那些手纪小的啊。”她咕哝了声,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上,讲话得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