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穆羽清楚实情,知道阿古丽误会了宝剑,又把剑要回来,道:“这剑让人如虎添翼,好用着呢!”
阿古丽忧心忡忡看着剑,道:“它害你从高空坠下,差点摔成重伤,要是明天不能上场比试,姜家姐妹也就别想要过来了!”
连穆羽这才知道,自己要赢了布拉特,他才会答应让姜葇来服侍阿古丽,而与自己定有婚约的姜婉,镇南王绝不会放手。
这个消息令人沮丧,将飞霜剑带来的喜悦抵消得一干二净。连穆羽为此气闷了一整天,苦苦思索该如何把姜婉夺回来。思来想去,他只能想到出逃的法子,可眼下自己都是寄人篱下,就算偷偷带着姜家姐妹逃出王府,又上哪里去找安身之所?
逃离显然不是明智之举,还得从长计议。连穆羽就像他对殇璃坦承的那样,只想眼前事,只谋眼前计。
眼前能做的,就是明天的比试。他要赢过自负的布拉特,他要赢回善歌的姜葇。
他听从阿古丽的话,晚上没有耗神练功,早早就卧床休息,为
布拉特策马来到北面,这边下三层正中一块是贵宾区,坐着高官和名门望族。他面向他们,将右拳抵至左胸口,在马背上弯腰附身,以婼朗族的方式施了一礼。
对面数百位上层人士也学着镇南王,以拳抵胸,鞠躬致礼。等布拉特直起上身,耳际响起热烈掌声。
连穆羽全程一言不发,也没有肢体动作,直挺挺杵在马背上,就似木雕泥塑。
布拉特在经久不息的欢呼中翻身下马,迈着坚实自信的步伐,踏上通往专属座位的阶梯。
连穆羽扫一眼贵宾区,布拉特已在第二层正中间落座,左手边坐着阿古丽,她正朝自己招手,指了指身侧的空座,叫他过去。
布拉特右手边那个人正是姜婉。
连穆羽咽下一口吐沫,握了握剑柄,听到牵马人的提醒,这才下马,步履沉重地走上观众席,挨着阿古丽坐下。
“你看上去无可挑剔!”阿古丽扭头看向连穆羽,低声说道,将他面颊前垂下的一缕碎发拢到耳鬓边,“再放松点,就尽善尽美!来,吃一颗梅子干。”
连穆羽含着一块干梅,闭着眼,耳边嗡嗡作响,心怦怦直跳,眼前尽是姜婉的影子。
场边一个比簸箕还大的铜喇叭响起声嘶力竭的播报声:“镇南王测试香璎侍卫的比武,正式开始!先请观摩帝剎国天狼军的缚羊阵法。”
几声轰响过后,竞武场内五扇大门洞开,跑出五支顶着狼头盔、身披金锁重甲的步兵,他们一手执刀,一手贯盾,排成紧密有致的队列,进退有序地操练起来。
随着场边鼓声金鸣,队列聚散离合,变化无常,时而分散成一簇簇的“箭支”,时而聚拢成一根锋利的“长矛”。
天狼军令行禁止,阵型切换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连穆羽不由赞叹不已,替瀚海国军队自叹弗如。
又是几声金鼓齐鸣,从五个门洞后跑出五支骑兵,同样在场内演练起阵法,气势磅礴,有声有色。而后步骑合体,模拟协同作战,稍后又分为两边,对攻厮杀。
一时间,场上杀声四起,人仰马翻,烟尘弥漫。
看着与沙场鏖战一般无二的演练,连穆羽屏息凝神,浑然忘我。他突然间似乎明白了,为何帝剎军能秋风扫落叶一般横行天下。
另一边的布拉特同样聚精会神。他嘴角扬起,面带微笑,显然对逼真的表演甚是满意。
能容纳两万多人的竞武场是他入主梓归城后建造的,也是他获封“镇南王”上任后烧的第一把火。
他秉承了婼朗族的尚武遗风,誓要把梓归打造成一座崇尚勇力之城,要把血性注入每一个梓归人的脉络。他每月举办一次竞武大会,就是为落实想法的一个举措。
缚羊阵法演示完毕,百十来名军士与三十匹战马齐整肃立,好似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向着布拉特行婼朗族礼后,秩序井然退出场外。
连穆羽在全场轰动的尖叫声里麻木地眨了眨眼,心情沉沦到暗不见底的深渊。
鼓噪的看客们几乎都是被征服者,他们没有因为表演者是征服者而反感,反而欢呼雀跃,激动鼓掌。连穆羽完全理解他们,因为他也被这支训练有素的军队折服。
“接下来,各位将看到帝剎国最威猛的军人、帝刹王卫队长以一敌百的精彩表演!欢迎蒙狯!”铜喇叭里又传出故意拖长声调的夸张播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