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担得起!民妇从小到大,只见过吃人的官,哪里见过像大人这般造福百姓的官!大人的美德全城知晓!若是以前在街上喊一声当官的来了,家家户户恨不能将门窗子钉死;可如今民妇若是到街上喊一句宇大人来了,只怕是家家户户都要来请大人家去吃饭呢!说不准,还要为了争大人动手打起来呢!哈哈哈……”
孩子娘继续说道:“民妇嘴笨,说不出大人万分之一的好,可民妇心里明镜似的。如今大人虽已不做凌洲监司,可民妇一辈子也不敢忘,日日在神仙菩萨面前为大人祈福,保佑大人身康体健,官路……越走越远,越走越长!”
我被夸得红了脸,大声笑道:“你这还叫嘴笨?你若是嘴笨,我看这天下人就没有会说的了!”
只顾着说话,我才注意他们从头到尾,筷子都没有碰一下。
我招呼着:“快吃饭,别就我一个人吃啊!”我招呼勤了,两人才动筷子!
”大人是来等一廉的?“
”是!“
”呦!那可真是个苦命的孩子!现在就自己一个人生活呢!学着他奶奶做手艺养活自己,我们做邻居的,能帮一把就帮一把!”说起一廉,孩子娘满脸忧愁,“大人是怎么认识的?“
”哦,一廉的祖父救过我的命!“
”哎呀!没想到一廉和大人竟还有这渊源!只是这么久,民妇从未见过一廉的祖父,问道,只说是死在狱中了。“
”是!早年间,我曾遭人陷害入狱,而那时一廉的祖父因税款暴涨无钱交税也被关进狱,和我一起。我当时被打成重伤,口不能食,是一廉的祖父一口一口喂我吃饭,我才活下来。但我出狱的第二天,叫人去赎他,他却死了。“
我哽咽着,当时场景如今历历在目。夫妇俩听着,一齐叹气。
我继续讲着:”后来我到凌洲来做了监司,直到见了一廉,我才认出来他就是汤大爷的孙子。我想带一廉和他奶奶跟我走,再不过着苦日子,可他奶奶不走,不想因着他爷爷的救命恩情拖拽着我,后来我离开凌洲,走前为他们备好了一切,却不想出了意外,直到今日才听说一廉的奶奶没了。却是懊悔不已,若是我时常叫人回来看看,说不定,一廉的奶奶就不会死了!“
我酸了鼻子,红了眼眶,孩子娘已经在用袖子擦眼泪了。只安慰道:”人各有命,即使是大人也改变不了,大人既有心,老太太知道了也只会欣慰,不会怨大人的,大人又何苦走不出来!老太太当日拒绝了大人,也定是料到了今日,只是没想到这日来得这么早。况且大人在这里等着,不就是想对一廉加以补偿嘛!大人有心报恩,一廉也是个读书的料,只要大人稍加指导,一廉来日腾飞是必然的,等到那一天,不管是一廉的祖父还是祖母,都是对大人感恩不尽,在地下也会保佑着大人的,这便够了!“
听她这么说,我宽慰了不少。
”经你一说,我心好受了不少。你看你看,我就说嘛,你嘴笨,全天下都是哑巴不成?“
孩子娘又哈哈大笑起来。
”大人说我嘴不笨,那民妇就斗胆认了!“
”你认你认,你尽管认!“
说说笑笑,一顿饭结束了。两个孩子带着两个空碗跑回来了,一头的汗,一身的土。
我就在他家里等,直到天快黑了,孩子娘匆匆跑进屋说;”大人,一廉回来了!“
如此,我便立即告辞,去了隔壁。
一廉背着一捆柳条,从腰间拿出钥匙,吱吱呀呀打开那把快碎了的锁。
”一廉!“我叫住他。
”还记得我吗?我是宇监司,我见过你的!还记得吗?“
慢慢熟络了,我将一廉背上的柳条卸下来,跟着他进了院子。
一廉熟练地将柳条放好,将工具码好,然后来到树下桌旁,倒了一大碗水,双手捧着递给我。
”谢谢!“我接过水,喝了一口。
我把他搂了过来,仔细擦着脸上的汗,小小的脸晒得又红又黑。衣服破了好几个口子,鞋子也极不合脚。肩膀上,红一条,紫一条,全是勒痕。还有的地方甚至破了口子,血渍染在衣服上,结了痂。
“痛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