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祖上是刽子手,不过到江寒月这儿改行做屠夫了。江家世代做这行当,戾气极重,子嗣样貌代代粗鄙,能做门神镇煞的那种相貌,但江寒月仿佛突变,自生下便是乌发如墨,肤白如羊脂,秀气得很。
江寒月的样貌是实打实地晾在太阳底下的,如果不是江家名声不好,浔武要嫁他的人能从赤水头排到赤水尾。
也正是因为江家在浔武的名声不好,江哲至今都不知晓娘亲是谁。
平日里,除了固定上门的债主,登门拜访的人寥寥无几。
但他肯定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家中就有收藏娘亲与父亲的定情信物——一把玄刀。
父亲从不使用那把刀,而是供在厅堂前,案台上,每天擦拭。
江哲虽不懂为什么定情信物如此粗犷,但看父亲对刀的爱护和在意程度来看,定情信物没跑了。
他也总喜欢抚摸着玄刀,安慰自己道:我又不是孙猴子。估计父亲太爱娘亲了,不想因为江家的骂名而让娘亲被人戳脊梁骨,才悄悄地把娘亲藏了起来。
“你老这么说!”江哲打掉江寒月的手,“我又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怎么可能没有娘亲!难到还是爹爹生下我不成?”
“爹爹生不下你。”江寒月一本正经道。
“那我娘亲呢?”
“唔——”
“这都不知道?!”江哲温怒。
“这个……”江寒月凝眉沉思。
看神态,竟然真的不知道。江哲觉得不可理喻,“难道我是爹爹捡来的?”
“啊!绝对不是捡来的!”江寒月以严肃的神态反驳道。
“这……”男女之事跟闹着玩儿似的,江哲也弄不清情况了,冲口而出说:“我娘亲不会是肖烛汍吧?”
没停顿一刻,江寒月立马回复道:“绝不可能!”
“那爹爹在私塾对她们的态度严肃得很,怎么现在四下无人时却汵汵,汵汵地叫那个妖女?”江哲带着明显的醋意说着,完全没注意江寒月的神情已经凌厉下来。
他闭着眼口无遮掩,道:“正好肖烛汍是寡妇,爹是单身汉;江家名声不好,肖花魁身世不好。爹娶她,让她来当我的娘亲好了。你们凑一块儿,说不定就扭转众人对你们的看法……”
“啪”的一声脆响。
江哲惊恐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是父亲愤恨至极,怒目切齿的样子。
一瞬间,他的脑袋空白,□□上没反应过来,只是圆睁着双眼,可眼泪却不自觉地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