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他身边的人呢?我从前拍的几部电影虽然下架,但那么多人观看过……”
江彦从背后推着他走,说:“沈怀珵,往前看。”
向前。
行道树的尽头是艺术学院的主教学楼。
沈怀珵望到那片红墙黑瓦的建筑,心中一振,道:“我不是为人禁脔的沈怀珵了,我是职业画家……沈橙。”
艺术学院为获得一等奖学金的学生在主教顶层提供一间专属画室,沈怀珵曾经连续两年都拥有自己的小屋子。
此次故地重游,他情不自禁又乘电梯上到三十三楼。
拐角那间画室的门牌上,会换上谁的名字呢?
chengshen一定早被取下来了。
毕业季,走廊上堆了许多装杂物的箱子,都是准备要搬走的。再过一个季节,这排房间的主人又要换上一批。
沈怀珵走到编号为3315的房间前,手摸在金属牌上,疑惑道:“这儿怎么没写名字?”
江彦:“打开看看。”
“不好,里面也许有人。”
身后一暖,江彦靠近,用一个近似环抱的姿势,伸手替他拧转开门。
里面无人,或者说,四面墙壁上都贴着一人的肖像画。
铅笔画,歪歪扭扭,旁人看了一定以为出自幼童手笔。
但沈怀珵知道,每一张都是他画的,画中人是江彦。
他走到几十平米的小屋中,转头四顾,只觉得自己的每一片不完美的回忆都被人捡拾起,拼凑成一个姣好的美梦。
三年前,沈怀珵刚被江彦接到美国,决定考c大艺术系。可他右手负伤,疗养也无法让肌肉的灵活度恢复到伤前水平。
江彦便鼓励他改用左手。
初初,沈怀珵画山不像山,画虎反类猫。
江彦是他重启绘画生涯之后的第一个模特。
他用铅笔,涂涂改改,成品依然难以名状。大约三个月,从铅笔到油画,从眉毛胡子一把抓到纤毫毕现。
这些不美观的画代表一段曾经的艰难道路,沈怀珵咬着牙走完了。江彦总说让他别回头看,自己却留存着许多旧日痕迹,视若瑰宝。
沈怀珵回身望江彦。
江彦长眉一挑,回看他,道:“送你的礼物,喜欢吗?”
沈怀珵没言语,又去逗弄玻璃缸里的金鱼。
“不喜欢啊……”江彦嬉笑着靠过来,拖长了尾音,“那我要和院长再打个商量,给你在大厅里办个画展你才满意。”
“赞助了多少钱,院长才肯把这间画室给你?”
“没几个。”
江彦拿起小盅,往水里倒了点饵料,金鱼摆尾,摇曳如花。
江彦修长的眉眼也在半透明的锦鲤尾翼中变得温柔无比,像一场会被涟漪惊醒的幻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