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春晓沿着巷子往里走,两侧都是低矮的老旧楼房,每栋差不多只有三四层,墙皮都已经脱落了。
她手里握着叶斯昭写给她的便签,走了好一会儿终于找到了东区3巷2号楼。
她走进二单元,明明是大白天,楼道却黑黢黢的。
感应灯似乎是坏的,也可能压根儿就没有。
她踩着边缘已经磨损到缺角的水泥楼梯往上走,很快就到了二楼。
这里好像到处都是灰尘。
楼梯、楼梯扶手、缓台的窗户上。
要不是每家每户的门上都贴着当年的春联,她真的会觉得这里已经废弃了。
二楼一层三户,叶斯昭给她的地址是东侧那一户。
他说那是他从前住的地方,还把唯一一把钥匙给了她。
叶斯昭给她钥匙的时候她很意外,问他不怕自己偷了他的家?
叶斯昭很平静地说:“那里除了灰尘,什么都没有了。”
他说的这句话和这个地方此刻给裴春晓的感觉是一样的。
她从包里拿出那把钥匙的时候还在想:他显然很多年没回来了,竟然还会随身带着这把钥匙。
或许对于叶斯昭来说,住在这里时的那段记忆是永恒被随身携带的,就像一场困住他的梦魇,他自己都没法下决心斩断。
锁孔被积得过厚的灰尘堵住了,裴春晓皱着眉弄了好半天。
住在中门的大姐听见门口有声音,警觉地出来查看,质问她:“你是干什么的?”
在这一带住着的人,几乎都彼此熟识,毕竟这么多年只有往外搬的,没有往里来的,大家都是几十年的老邻居了,这地方突然来了个陌生人,任谁都会觉得好奇。
裴春晓被对方严厉的质问吓了一跳,赶紧解释:“我是叶斯昭的朋友,他让我过来的。”
大姐明显一愣,过了好一会儿才指着那扇门问:“这家那个小子?”
“对!您认识他?”裴春晓有些惊喜,这里还有人记得叶斯昭!
然而大姐并没有对她卸下防备,又问:“你是他什么人啊?”
说话间,大姐从屋里出来,防贼一样防着裴春晓,挡在了她和那扇门之间:“我告诉你啊,这家什么都没了,你们再来闹,我就报警了!”
裴春晓被她的话说得一头雾水,但也从她的话里捕捉到了一些重要的信息:“经常有人来吗?”
“你什么人?”
裴春晓只好硬着头皮说:“我是他的女朋友。”
“女朋友?”那大姐将信将疑地打量了她一番,“你不是那些倒霉催的亲戚?”
“他还有亲戚在吗?”
“……都是些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