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酥忍了忍眼里的泪,同时也狠下心肠。妹妹一直很懂事,在面对妹妹时,寒酥鲜少敷衍哄骗,习惯于告诉她事实、对她讲道理。
“笙笙,你相信爹爹是个坏人,相信爹爹会和北齐人狼狈为奸吗?”寒笙哭着摇头:“谁
都可能是坏人,爹爹和姐姐永远都不可能是坏人!”
“姐姐也不信。所以姐姐要去找爹爹。”寒酥握紧妹妹的手,“但是郸乡很远很远,路上可能会有危险,姐姐可能……回不来。”
寒笙眼泪吧嗒吧嗒地掉,她死死抓着姐姐的手,哭着问:“不能不去吗?不可以丢下笙笙!”
寒酥也落下泪来,她说:“笙笙,对姐姐来说没有谁会比你更重要。如果你要哭着闹着不要姐姐去,姐姐会留下来。”
“可是,姐姐会不放心不甘心,永远有一团阴云笼罩在心里。笙笙,你希望姐姐一直放心不下一直不甘心吗?你想和姐姐一起一直担着反贼之女的罪名吗?还有父亲,父亲两袖清风鞠躬尽瘁多年,他不能担着这样的骂名。父亲或许有苦衷、或许有危险。姐姐想找到他,或问个清清楚楚、或将父亲救出来带回来!”
寒笙哭着大声说:“可是你说会有危险,可能再也不回来了……”
“但是也可能一家团聚,”寒酥紧紧握着妹妹的手,“人来尘世一遭,要走的路上有风景有危险,不能畏惧不前。”
“我不!”寒笙哭着死死抱住姐姐的腰。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不能忍受再失去姐姐的风险。
寒酥垂眸,轻轻摸着妹妹的头,没再开口。她知道妹妹很懂事,从不是任性哭闹不讲理的孩童。她哭过了,会同意的。她只是需要一点点时间。
傍晚,红霞烧在天边时,寒酥要带妹妹去衔山阁。两个人都哭过,寒酥先给妹妹洗了一把脸,再自己洗去脸上的泪渍。
对镜擦拭水痕的时候,寒酥不经意一扫,发现脸上的疤痕淡了许多。她更凑近些看,用勾起的食指沿着右脸上的疤痕轻轻抚压而过。
寒笙蔫头耷脑地立在一边,不吭声,等着姐姐牵起她的手往衔山阁去。一路上,她也始终耷拉着小脑袋,嘴巴扁扁。
寒酥将妹妹交给师从初手中,师从初牵着寒笙进了里间。他见寒笙呆呆站在那儿,弯腰将她抱起来,放在椅子上,温声问:“笙笙怎么了?”
刚刚在路上时,她便想哭了,可是不想让姐姐担心,一直忍着。现在姐姐不在她身边,她眼泪再也忍不住,一颗接着一颗不停地往下掉。她怕姐姐还在外面听见她的哭声,她双手交叠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眼泪很快染湿了她的小手。
师从初慌了神,赶忙将手里的银针放下,弯下腰来给她擦眼泪:“笙笙不哭了,告诉哥哥发生什么事情了?”
寒笙想说话,可是满嘴的哭腔,一个字也吐出来。
师从初轻轻拍着她的背,一下又一下。过去了许久,寒笙终于慢慢止住了心里的委屈和害怕,她摸索着去抓师从初的衣角。
“怕什么?”师从初将她的手握在掌中,温暖从她的手背慢慢递进她心里,让寒笙稍微缓过来些。她哭着说:“哥哥,如果你的亲人要暂时离开你去做一件危险的事情!你一想到要和她分开就害怕得不得了。可是……可是你又知道不能阻拦她,那怎么办呀?”
师从初想了想,说:“她要去做一件很危险又不得不做的事情,那她一定和你一样害怕。”
寒酥收了收情绪,平静地如约走进封岌的书房。封岌坐在书案后,扫了她一眼,视线在她眼睛上停留了一息,知她哭过。
他有心安慰,却也太了解寒酥,知道言语上的安慰于她而言用处不大-->>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