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绍眉头更紧,用不伦不类的庆春话问道:“阿公……阿公是谁?”
朱堪第一次笑起来:“阿公是天,阿公是地!”
姬绍心中一沉,想道:“这不就是史册上的狗神仙吗?那什么狗皇天?朱宝吉……朱宝吉当真已经是狗神仙的信徒了,此事我也再无法和我爹交代了。”
“阿公,”朱堪却继续笑道,“阿公是蒙。你过来一些,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
提刑堂金乌卫的八卦局没有散,可这次朱堪招手,姬绍上前,两个人都没有再拦姬绍。姬绍也已想通:“这次叫我来,明摆着是要我从朱堪口中套出些什么要紧的话来。”
姬绍俯下身,轻轻地说:“宝吉,你有话就和我说。”
朱堪笑嘻嘻地凑到姬绍耳边,用只有姬绍听得到的声音说道:“姬绍,你便是蒙……你便是阿公。他们那些混蛋是很厉害啦,把我变成了第二十九个,可那些混蛋,也要来找你,也要叫你一声阿公。”
姬绍此前将“阿公”等同于史册上的狗神仙,此刻已完全听不懂:“宝吉,你在说什么?什么……蒙?你说的混蛋是谁?他们信什么?”
朱堪的眼神变得迷惘,再变得空洞。“蒙……是从蒙中而来的蒙。”
朱堪白净的脸皮变得血红,朱堪发出一声凄惨的尖叫,捂住脑袋滚到地上。李尚和提刑堂都一惊,当即以阴炁封住了朱堪。
朱堪被黑色的丝线捆缚住,黑色的阴炁阴匿地蠕动着。姬绍不知道是不是现在大脑一片混乱产生的错觉,那些阴炁化成的丝线,仿佛黑色的水蛭,从朱堪身上吸取“失序”。
随着阴炁消减,朱堪的惨叫声渐渐弱了,终于露出血红的脸面,耳朵、眼睛、鼻子、嘴巴都流出血来,黑色的阴炁插-入皮肤,一条一条鼓动,片刻,连流出的血也一起被吸走了。
朱堪躺倒在地上不动了,应该是力竭昏了过去。
提刑堂金乌卫去检查朱堪,李尚问姬绍道:“姬师侄,你刚才听出他说什么了?”
仿佛朱堪脸上的迷茫,转移到了姬绍的脸上。可姬绍没有失序。姬绍只是迷茫,只是不懂。
“他说……”姬绍道,“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他说……”突然,姬绍想不起朱堪说过什么了,只记得朱堪一些零碎的话:“他说什么,一些混蛋,他被混蛋变成了第二十九个……那些混蛋,我猜是白浦县的邪祟。”
李尚皱眉道:“二十九?从何数起的二十九?”
昨天刚交完考卷,姬绍陡然想起一道考题,后背霎时满是冷汗:“是第二十九卦!李师叔,不是二十九……是第二十九卦,坎卦!”
李尚眉头更紧:“什么第二十九卦?你慢些说。”
姬绍道:“李师叔,白浦县那一天……普通人中只有朱堪一个人活下来,对吗?”
李尚只是听不懂朱堪的庆春话,不过须臾,李尚已想通其中关节,变了脸色。“第二十九个……朱堪是说在他之前,还有二十八个和他一样的人?还有二十八宗白浦县的事??”
提刑堂金乌卫仍云里雾里:“什么坎卦,此子不是叫朱堪么?”
姬绍道:“不是朱堪,是朱坎!朱宝吉说的是庆春话……他,他和你们写过他的名字吗?”
提刑堂金乌卫道:“他不识字,都是口述。”
李尚仍兀自在琢磨,陡然想通,脸色更差:“坎卦……坎卦!此子八字天干地支八个水,上水下水,坎为水……朱堪这个八字,不正是六十四卦中的坎卦??”
若是此子没有庆春口音,金乌卫没有把坎听作堪,金乌卫想通其中关节,一定要更早些时日。
一个人的名字至关重要,名字即身份,甚至即一个人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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