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在自己身上的印记,就像那个当年自己很恐惧,想退缩跟他说吴潜我们走吧,最后却依然选择让钢钉穿透血肉的细微耳洞。
她喜欢一个人这么简单,却从此成了一个缺口。
这种伤是吴潜自小便投射在她身上的,一点点将她消磨、钝化成现在的陈朱。在有限的人生里,她进入一个误区,爱也就那样,付出,追逐,与疼痛。
求而不得,无爱则刚。跟痛苦比起来,那些甜蜜又算得了什么?因为年轻,所以许多事物看来都是希望的,也恰恰是年轻时的遗憾才最绝望。
以至于往后的岁月中拒绝再开启与接受任何新感情。一个吴潜足以筋疲力尽,又哪里还有勇气重新再来一遍,接纳另一个人?
走在路上,去看个迎新晚会都能让人搭讪。
“学妹你好!我是大二物理系的钟楚。对学校很熟,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都可以,就当交个朋友,能加个微信吗?”
童窈几个人赶紧缩一旁,保持一米距离,举着奶茶挡脸,笑着偷瞄吃瓜。
陈朱手捂脸颊,愈合的伤口正一阵一阵地刺痒发疼。也只能回一句:
“学弟你好,排错队了我。我大三的。暂时没什么需要帮忙。谢谢。”
心境一下子苍老得如个垂垂等死的老人。不能说自暴自弃,只能说心如死灰。
在跟ary的还伞之约中。陈朱垂眸,似在失神。
拿着手机,在犹豫的瞬间却发了条消息给童窈:怎么样才可以最短时间内征服一个千帆阅尽的男人?让之欲罢不能那种。
以为姐妹发展了第二春的童窈:不要怂,莽上去!
陈朱关了手机,抬头对ary说:“不用考虑了。我同意。”
“那我们约下时间……”
“他如果有空,现在就可以交易。”
“……”
饶是见多识广的ary也默了下,真是淑女也疯狂。
“我先打个电话。”
她就不应该听从一个母胎lo,gv爱好者的意见。陈朱凭着这股莽气,直接就坐上了ary的车。
一路都是平静的。
包厢里,她看到靠在吧台前,手中执着一杯清水的高颀男人。
清脆细微的碰撞声,他正往玻璃杯里加冰块。昏暗魅色的光打在那漂亮而指节分明的手上,仿佛与从容的气息融为一体,一动一作间,透露出一股妖冶而危险的况味。
连沉寂的声线都显得诡异,就像特意压抑出来的温和:“ary有跟你说清楚吗?这段关系一旦开始……”
“要结束的决定权在你。”陈朱接道,告诉他自己知道。
陈朱站在面前,开始解衣上的牛角扣子。伸手将脱下的驼色风衣向旁边的沙发盈盈一抛。
里头是绒质的高领窄袖口黑色长裙,像掐腰裁剪出来似的,将她的身体勾勒得玲珑有致。明明还裹得严严实实,看在心怀不轨的人眼中,却清丽纯欲,勾引风情。
陈朱把发圈摘下来,长发乌羽似的铺散落肩,除了脸色有些苍白,神情冷静,连语调都很平和:“我很干净,景先生可以先验货。”
她用交易的口吻在跟他交谈。自以为的世故老成。
景成皇握杯的手细不可察地滞了一下。仰起头慢斯条理地喝水,视线却落在目标物上。唇锋贴着杯沿,喉间温吞的上下咽落,缓缓滑入冰凉的液体。
一些漫不经心的目光利刃般投射在陈朱身上,狭长的眼睛里掠夺尽显。
没错,景成皇一颗禽兽心也跟着荡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