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第一时间是害怕,满满压力感和担心是不是自己惹上了什么事,或许又是上次那群绑架她的人想出别的法子要搞死她。
电话持续打了一下午,现在仍不断涌进来。
苏冷下意识环顾还在座位上零零散散坐着的人,暗咒一句把手机捂在胸口跑了出去。
“干嘛!你再打我报警了,告你骚扰!”
她躲进厕所,四周一下空空静静的,外面广播站的音乐夹杂有操场笑喊、欢呼、怒吼多种喧嚣,很近又很远。
电话没有接通般沉默,需要用心感受的呼吸声都格外孱弱,苏冷心跳突突,咽了口口水,正要再出声,一道格外粗哑的声音没有过渡掉到了她心底。
“你不要我了吗……”
季见予鼻音很重,与往日一贯清朗的嗓音反差很大,气息虚弱又疲软,像小朋友睡一觉醒来发现漆黑屋子里只有自己,委屈得要哭。
可事实上,季见予完全没有哭腔,他依赖的质问也是冷静且悍然的。
太久没听到他讲话,苏冷一口气梗在心口,要爆炸一样,“你自己不来学校,所有人都以为你把我甩了!”她越说越大声,自己先崩溃了。
厕所全是她的回音,季见予呼吸一顿,怕她下一秒就要挂电话,急急喊了声“冷冷”,后面话还没来得及说,苏冷听到那边有道甜美女声。
“给女朋友打电话呢啊。”
苏冷嘴唇都咬掉一块皮,表情一下溃散,手紧紧攥着,不可置信笑出声:“你和别的女孩子在一起?”
季见予这会儿反倒不说话了,苏冷一下子站起来,毫无预兆眼前暗了一瞬,脑壳要裂开般涨痛,这时,她又听到电话那边在继续说:“坐回来,打针了。”
过了两秒,季见予低沉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他似乎到了一个更安静的地方,苏冷甚至连他尾音的震颤都能听清。
“是护士。”
他言简意赅的,先让她自己听,再给她一记重锤让她羞愧。
苏冷心跳加快两下,情不自禁问出口:“你住院了?”
那边笑了一下,很轻,“是,谢谢你关心我。”
苏冷嗔他一声,小声咒骂他自大,“谁关心你。”
“为什么拉黑我?”
苏冷这才发现,他嗓子哑到浑浊,不单是一上来那句质问带来的错觉。她思绪渐渐乱了,难道他是因为生病住院才不来学校的?可在苏冷印象中,季见予像打不死的,训练营的鞭子也伤不了他,怎么会生病严重到进医院躺着。
“你得了什么病,要死了吗?”
季见予皱了皱眉,下意识又想调笑骂她。但他其实从不是要指责她什么,他觉得人是他的,怎么样都可爱,最喜欢她皱着鼻子不服气还嘴。
现在,苏冷那口娇软的嗓音就在耳边,他仿佛能感受到专属她的那股清甜香气,心被窗台照射进来的艳阳晒化。
只是动情,“我要死了你会后悔拉黑我吗?”
苏冷一下“噗嗤”笑了,骂他才是小学生,一个点抓着不放,要念叨死了。转念又想起来,两人还在冷战,笑意一点点消失,心口隐隐发痛着。
“床!出来打针啊,别耽误我下班!”
那道原本在苏冷听来有点故作柔细的女声突然像雷劈过来,苏冷想起上回自己住院和季见予在洗手间吻得正情意浓浓,一直让她提心吊胆的苏南添没来,反倒是打针护士来了,满世界找她,吓得她把季见予舌头咬破一个口子。
苏冷声临其境,下意识捏紧话筒,催促他:“你快去呀。”
季见予不为所动,弯了弯嘴角,轻声说:“除非你不要我,否则我绝对不会把你甩了。”
这算是回应她,把她刚才一上来就扣的帽子给摘掉了。
苏冷觉得,这是算比“我喜欢你”更热烈又温柔的表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