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雁难成夏,一叶落而知天下秋。
天晓了,第一道曙光落在两人身上。
竹子冰冷。
霸王花趁着天边光线正好,往这边四方院子里飞过来。
他停在沈意如的肩上。意识到什么,突然弹飞起来。它转至荣意先的肩头,一只鹦鹉竟然口齿不清,他嚷道:“霸王!混……混蛋!竹子……竹子……”
荣意先倒吸一口气:“混蛋也没用,以后我养你了。”他反手把霸王花按到自己的肩上。
他不再去揪霸王花头顶的毛。
九月的萧瑟天一来,连这四方的院子都是荒凉的。
槐树落了花,落木萧萧。
菡萏园里有人在唱曲了。
“我有一段情呀……”
“唱给诸公听,诸公各位,静呀静静心呀,让我唱一支秦淮景呀,细细呀道来……”
可那鼓掌声起,荣意先就知道来园里看戏的观众不多,果然九月是个冷清的月。鼓掌声有一阵没一阵的,他不由想到自己同竹子在台上讲相声时,台下的木鱼声就很清脆。
“大家好,我是相声演员宋壹笙。”
“大家好,我是相声演员嬴壹世。”
菡萏园里,宋壹笙朝一旁的嬴壹世看了一眼,他心上一稳,再朝台下望去,他道:“今日呢,我师父师娘都休息,就由我们哥俩给你们大家讲一场吧。”
台下没有往日那句起哄的——“一生容易将心许,意先起者意必如。”大家只是静静地去看两位相声演员的演出。
今个儿的天有点古怪,但是就是不知道究竟古怪在哪里。
木易枝坐在靠窗的位子上,她泡了壶茶,没有说话。窗外开了白色的花,她清楚地知道那不是槐树开的白槐花,那是……竹子开的花。
竹子一辈子只开一次花。
花开既死。
沈意如开的花是白色的。
她见花开,身为恶鬼神使的一世使命也就结束了。
窗边那桌的人消失了,桌上的茶盏没盖茶盖,窗外飘进的白花落进茶水里,浮了起来。
四方的院子。
不断有说相声的声音往荣意先的耳边钻,但荣意先只能听见落木萧萧混着落花声。
原来,吉劭青竹开的花是白色的。
沈意如的身体冰冷,竹子凉嗖嗖的,风要是不吹,竹子叶也不晃。荣意先抱着一截竹子,神色麻木。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苍白:“竹子,我给你讲相声你要听。”
“我讲给你听,你要应我,你要捧我,我一个人讲,不就成了单口相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