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潜换了个问法:“我去做结扎好不好?”
“……嗯?”
“我三十了,要对以后的生活做一个规划。”
“……嗯?”
江潜以为她没有明白,“你知道结扎是什么意思吗?”
余小鱼闭着眼“嗯”了一声。
卧室里陷入沉默。
半晌,江潜说:“这样以后就不用戴套这么麻烦,今天我差点忘了。”
余小鱼躺在他臂弯里,没说话。
等了一会儿,他委婉道:“我想稳定下来。”
她费力地撑开眼皮,眼珠雾濛濛的,看得他心软。
“算了,你先睡吧。”江潜亲了下她的额头。
窗外的月亮升上来,电线杆上的乌鸦叫了两声。他盯着月亮,胸口被她塞得满满当当。
过了很久,黑暗里传来小小的一声:“可是这样就不可以生小宝宝了呀。”
江潜深呼吸几下,笑意从眼角荡开,又皱了下眉。
“生宝宝很疼的。”
“嗯……”
“以后再想吧,晚安。”
事发一周内,盛海国际的官网发布了关于虚假举报的公告,紧接着造谣者在派出所写的亲笔道歉信也曝光了。余小鱼嫌烦,没打开那几个社交媒体app,从楚晏那里知道网上又掀起一阵舆论热潮。
“虽然现在的风向朝着你这边,但招聘方很难做到客观,他们也看新闻,酒桌上会聊八卦,一帮中年油腻男能聊出什么好听的?你要跳槽还是多投简历,还有你那个领导啊,你当着他面杠他,当心他给你穿小鞋。”
余小鱼在d部门做了两年,对她上司的人品摸得门儿清——简而言之,就是你不惹他,他不针对你;但你要让他下不来台,那他有一百种方法整你。
不过现在她没力气想这事儿了,她只想休息。
事实证明,嘴上的隔一周、两周毫无用处,江潜概念中的“循序渐进”跟她想的不是一回事。余小鱼越发觉得自己来他家就是一个天大的错误,只要她不出门,江潜必然居家办公;只要居家办公,必然一心二用;只要一心二用,必然用在床上。
……书上怎么说来着,资本家会以各种手段榨取劳动工人的剩余价值。
休假十天,她躺平瘫着的时间都有五天了,到最后一天,她并不意外地收到了工作群里上司她的消息:
【下半年市场有待回暖,王总给我们业务线安排的kpi较重,要求每个员工都参与销售。我记得你跟我说过,只想负责承做,我就和领导提了,经过商议决定让你去公共人才池,带刚进来的新人做行研。】
所谓公共人才池,就是没有带队的首席,里面一群被各部门踢出来的散兵,什么活儿都干,什么骂都挨。
领导体面地又补了一句:【你的研究能力我很信任,觉得从性格和工作负担两方面来说,你过去之后会比现在轻松。】
余小鱼没有愤怒,反而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终于可以出门了!
再打一阵工,找到下家就跑路。
倒是江潜看她这么高兴,有些怀疑:上班能比在他家还清闲吗?
他只能郁闷地开车送她去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