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们对宋时归都不好,既不温柔,也不体贴,甚至不关心他穿得那样单薄,还踩着拖鞋。褚衍清怕他冷,想靠过去抱一抱宋时归,却发现自己从他的身体穿了过去。
于是他明了,自己不存在于这个梦中的世界,只能以第三方的视角去看眼前的一切。
紧接着,他就看到了出现在自己身边的蔺施——不,那些人叫他林施书。
难道这个世界和他所在的世界不一样?褚衍清皱眉,但他很快否定了这个猜测,他看得出来那个人就是蔺施,只是和自己达成了某种协议,在演戏而已。
但这个宋时归看不出来,他被自己打了一巴掌,难过得浑身颤抖,冲出了酒店。
那一瞬间,他心里忽然疯狂地叫嚣了起来,想要去拦住宋时归。可是他做不到,他只能一次又一次挡在宋时归面前,看着他从自己的身体里穿过去。
他跑到自己和宋寻的面前,冲着他们大叫、咆哮、疯狂地催促他们,去追宋时归。但他们也看不到他。
没有一个人能够看到他,也没有一个人去关心独自一人驾车离去的宋时归。
褚衍清坐在副驾驶上,看着宋时归一罐又一罐地往肚子里灌啤酒。他想告诉他这样很危险,他应该停下车,然后给宋寻打个电话,让宋寻接他回家。
但都是徒劳,任由他把嘴皮子说破,宋时归也听不到。
直到那罐啤酒滚落在脚边,宋时归弯腰去捡。
“不!!!”褚衍清的声音似乎在一瞬间穿透了灵魂,传递到宋时归的耳朵里。他愣了一瞬,然后车子在瞬间冲破护栏,他像一只蝴蝶一样坠落,被利刃穿胸而过。
褚衍清看到他的血、他的眼泪,也听到他在最后叫自己的名字。可是他什么都做不了,他的眼泪坠落在空气里,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最后他听到宋时归说:褚衍清,我好恨你,可我还是爱你。
“医生,医生!”模糊中,褚衍清听到了宋寻的声音,“医生,昏迷中还会哭吗?他是不是做噩梦啊?”
……蠢货,做噩梦是不会哭的。褚衍清头痛地睁开眼睛,睫毛被泪水搅得黏糊糊的,眼前一片模糊。右手有点儿疼,右腿更是被压得动弹不得。
褚衍清用左手抹了一把脸,全是眼泪。
右腿上躺了一个人,还抱着他的外套,呼吸匀称。
这是活生生的宋时归,有心跳,也有呼吸,不像梦里那样脸色苍白,染满鲜血。这一瞬间的褚衍清竟然有些发抖。
他颤抖着手,落在宋时归的后脑上,极轻、极柔的抚摸,怕把他吵醒,又想让他醒来,说话、哭笑、跳动,让他继那副鲜活的样子。只有这样才能彻底与他梦里的画面彻底区分,让他战栗不止的心安定下来。
“……你摸狗呢?”宋寻的声音幽幽地传来。
褚衍清深吸一口气,朝宋寻招了招手:“过来,有事。”
宋寻皱着眉凑过去:“什么事……嗷——”他的脸上挨了一拳。
褚衍清到底有多恨他,宁愿让骨折的右手二次负伤,也要揍他这一拳?
“妈的褚衍清,你是不是有病啊!”宋时归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看着宋寻骂骂咧咧的样子,褚衍清胸口的郁气总算散了一点儿,很好,还是他熟悉的宋寻,而不是梦里那个不做人的。
褚衍清亲切地看着宋寻:“能再见到你,真好。”
宋寻被他盯得毛骨悚然:“褚衍清,你被鬼上身了”
褚衍清朝他招招手:“你过来。”
宋寻凑过去,又挨了一拳:“啊——褚衍清,我你大爷!!!”
“嘘,你吵到时时了。”褚衍清拍了拍宋时归的后背,让他能够睡得更安稳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