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行舟连声答应,齐远山拿了两个烧饼起身:“报官能得赏钱,我们村的人都会仔细的!”
他说着跟上去,把两个烧饼塞在蓝条营头领的手里,讨好地请他带回去吃。头领抬头看着齐远山,收下烧饼走了。
等回到蓝条营休息之处,头领悄悄翻开两块烧饼,扯出一根布条,上面用木炭写了一行字:白璧成晚宿黄丰堡。
哀鸟夜警
蓝条营的人吃了干粮便起身赶路了,他们前脚走,白璧成等人终于松了口气。傅柳便皱眉道:“楚行舟,你们说官兵不会进山找人,这可是连陶子贡的亲兵都上了!”
“之前他们并不曾如此勤勉,”楚行舟也感到意外,“难道是含山殿下的缘故,让他们势在必得?”
“那么黄丰堡还能不能去?”傅柳粗声粗气问,“他们会不会找到村子里来?”
话音刚落,齐远山立即道:“若是不去黄丰堡,我们晚上住在哪?总不能睡在山林之中,会被野兽吃掉吧!”
他像是被露宿吓到了,脸色苍白,满面惊惧之色。含山皱了皱眉毛:“就算露宿也没什么好怕的,咱们人多,怕野兽就生一堆火出来。”
“这就更不对了!”齐远山忽又正色道,“夜里起篝火,就好比放儿狼烟一般,是引着官兵找到我们呢!”
“小爷这话有道理!”车轩又聪明插嘴,“侯爷,咱们不能住在外面,要么被野兽吃掉,要么就被官兵发现!”
黔州平州气候湿润多山林,和松潘关外的戈壁大漠完全不同,白璧成没有在此行军的经验,的确不知露宿有多少危险。傅柳瞧他犹豫,立时便知道原因,但他不肯在楚行舟面前露怯,生怕到平州后被晓天星欺负,于是大马金刀地说:“我倒有个办法,不如叫黄丰堡的村民放篝火露宿去,若是引来了官兵,也好给我们作个警示!”
“傅将军想得倒好,”楚行舟皮笑肉不笑,“这法子虽然累人,却是管用。”
“那就劳烦楚师兄布置了。”含山接上话道,“也许蓝条营搜几日搜不出什么,后面也就回去了,算来只是这几日艰难。”
她发了话,楚行舟不好不听,只得抱拳道:“殿下放心,小的自会安排妥当。”
他们边商量边向前走去,路上又歇了几次,都没遇见蓝条营。楚行舟便道:“这几座山连绵不断,陶大人的亲兵有限,就算分作小队巡山,也不能面面俱到。”
众人约略放心,直到黄昏时分,才到了黄丰堡。比起皮家村,这堡子更加窝在深山老林之中,天色向晚,有黑羽大鸟哀鸣着掠过林子,那声音回响群山,叫人听着心里发瘆。
“这是乌鸦吗?”含山问。
“乌鸦喜欢跟着人住,不爱深山老林,这大鸟叫哀白头,因为入冬后无处可去,等头上落了霜就会被冻死。”楚行舟解释,“黄丰堡有了村民后,收留这鸟过冬,因此它们报恩,平时悄寂无声,若有生人进林子,就会嘎着嗓子报信。”
“这不就是看门看户的狗子?”车轩奇道。
“夜里可不敢放狗子出屋,会被野狼吃掉,哀白头却不怕走兽。”楚行舟道,“村里留着狗子进山,能帮着打猎。”
话说到这里,村里已走出许多猎户模样的人,他们肩上腰间都装饰着兽皮,手里拿着长矛,仿佛要随时与野兽作战,见了楚行舟都咧着嘴笑,像是见到老友一般。
白璧成和含山依旧被安置在村里最好的屋子,山里的夜很凉,堂屋里生了火做饭,一只黑乌乌的大铁锅悬在火堆上,里面炖着肉。
村长拿出酒来,用土话与楚行舟交谈,说到高兴处笑得哈哈的,白璧成他们却听不懂。过不多时,楚行舟走来笑道:“我已同他们讲定,派了两支青壮出去巡山,遇见蓝条营的就吹哨报警。”
“这是个防备,但以我对黔州府军的了解,蓝条营夜里不会进山的。”傅柳道,“这帮人吃官饭不做事,哪能像松潘关外,彻夜不睡追踪羟邦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