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嗓音低沉,时间像电影画面被定格在这一瞬,在场所有工作人员和顾客不约而同地抬眸,将目光钉在男人脸上。
方宴清早就习惯了那些视线,却抗拒混乱,有点懊恼没让助理陪同。
他从未来过快餐店,不懂炸鸡为何会有那么多口味可供选择。
店内顾客挺多的,他本身……似乎和周遭的一切格格不入。
好在肉眼看起来卫生条件尚可。
站在柜台后的服务员眼巴巴地瞧着他。
对上她的视线,方宴清平静地问:“可以麻烦你给我推荐一下吗,女孩子会喜欢吃哪种口味的?”
“请问,奶香芝士是甜口的?我爱人嗜甜。”
但是,甜味的炸鸡,吃起来的口感不会很奇怪吗?又甜又咸的?
快餐对于方宴清来说,完全是陌生新奇的领域。
收银员在听到方宴清说爱人后,眼底闪烁的繁星在霎时间变得黯淡,撇了撇嘴,解释道:“对,奶香芝士是甜的。最近新出了一个奶香芥末口味的,也十分受女孩喜爱。”
最终,方宴清还是将店内每个口味都买了一份,如释重负地走出店铺。
这种事他很早之前就想做,以爱人的身份给池念买东西,哪怕只是一份炸鸡。
“初雪就要配炸鸡啊。”弟弟曾在耳边念叨过。
方宴清问他何出此言。
弟弟说是小姑娘从韩剧里学的。
成年后,关于池念的一切,方宴清只能从弟弟口中得知。
他再也没有听到池念亲昵地唤过他一声宴清哥哥。
只能像个小偷,像只老鼠,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偷偷窥探关于他和她的一切。
·
抖落一身白雪,换上保姆陈姨递上来的拖鞋。
方宴清将手中的打包盒递给陈姨,习惯性地问道:“念念今天在家做了什么?”
陈姨神色微变,唇角抽动,支支吾吾好半响都没能吐出一个完整的音节来。
根据她的反应,方宴清大概也料到怎么个事了。
搭乘电梯到阁楼时,方宴清在电梯内壁的镜中看到自己绷直的唇,紧皱的眉。
他松了松领结,解开银色袖扣,深深吐出一口气,默默安慰自己一切都会好,只是需要时间和耐心。
方宴清做很多事都速战速决。
唯有面对池念,他希望自身能多点温柔,多点耐心。
爱人如养花,本就不是一蹴而就的事。
果然,顺着楼梯走到阁楼时,映入眼帘的画面是池念身穿宽松的白衬衫,瘦弱的身躯蜷缩成一团,紧紧抱着自己的双膝,保持着婴儿在母胎中的姿势,窝在沙发的一角。
她像一个痴傻的孩童,苍白消瘦的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痕,呆呆地凝望着投影机投射出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