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带着浓重的困倦与不知为何的暗哑,听的沈觉一怔,连剩下的那些还未完全清醒的睡意,都被这一句话搅散。
他抿了了一下嘴,外面的争执声突然加大,原本想说的话被打断,消散在了黑夜。
沈觉移了视线,问:“这是怎么了?”
顾絮说:“纪林南出事了。”
沈觉下意识看了眼房子的另一边,只看见黑糊糊的一团,他眯了下眼,还没问,就听见顾絮接着说:“人还在,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浑身冰凉,一直醒不来。”
沈觉转眸看向他,想起来刚才顾絮声音里的暗哑。
所以,顾絮刚才是在害怕吗?害怕他也醒不来。
交错的视线里,藏着看不见的纠葛,沈觉忽然想起了刚刚的那个梦。
那个梦里有很多他认识,或者不认识的人,但唯独没有顾絮。
他不知道梦里的自己是怀揣着什么心思,在那些个漫漫长夜里,对着数不清的事情怎么熬过来的,也不明白他对顾絮,那些遮掩在俗事下欲盖弥彰的心思。
因为在他看来,太喜欢一个人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就像那走不到头的长夜黄昏里突然生长出的一株白玫瑰。
他很喜欢,也很在意,但玫瑰就是玫瑰,不管再怎么悉心照料,总会枯萎的。
他突然没由来的有些难过。
沈觉慢慢眨了一下眼,强行把那突兀的情绪压了下去,似乎是怕顾絮看见,他还偏了头问:“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了吗?”
顾絮顺着他的话说:“还在问,不过估计是和这地方有关。”
沈觉想到了顾絮的消失,他忽然问:“你来过这里吗?”
顾絮没想到沈觉问这个,他偏了下头笑道:“我要是来过早一眼认出来了。”
他笑说完,突然发现沈觉的神色不太对,顾絮装作不经意地问:“怎么突然想到问这个?”
沈觉脸上带着恹色,他没说话。
顾絮等了几秒,见他没说话也没继续问下去,转而看着外面说:“他们估计吵的差不多了。”
沈觉“嗯”了声,掀开盖在身上的薄被站起了身。
他没立刻出去,而是走到黄毛身边,半蹲下身,想借着外面微弱的火光仔细查看一下。
结果一眼没看见昏迷不醒的黄毛,而是坐在薄被上的林路英,他神情有些恍惚。
沈觉动作一顿,问了句:“不舒服?”
这一声将神游天外的林路英拉了回来,他下意识的摇了摇头,“没有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