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衿方才起身的那一瞬间好像触碰到萧谙风身上的某个地方,叫他心中轻轻一颤。
他避开萧谙风的眼睛说了声“我先出去”后便朝屏风外走去,桃溪见谢衿出来,赶紧让巧冰端出洁面用的铜盆和牙粉。
谢衿看了眼冒着热气的铜盆道:“打盆凉水来。”
巧冰虽不知谢衿何意,但还是手脚麻利地打来一盆凉水。
谢衿掬起盆中的水泼在脸上,才感觉脸上的热气消了下去。
如此泼了几下,谢衿才接过桃溪手中的巾帕擦了擦脸上的水珠。
还在里屋的萧谙风回想方才跑得极快的谢衿,不由垂眸低笑,感受着异样的某处,萧谙风觉得自己比起谢衿似乎好不到哪去。
平复了一会,萧谙风才从榻上下来朝外面走去。
等萧谙风到了外间,谢衿已经洗好了牙,他见萧谙风出来,心中已没了方才的羞涩,而是大方地招呼萧谙风道:“楚墨,快来洁面洗牙。”
萧谙风很听谢衿的话,他走上前去,很快便洗漱好。
“少爷,我给您绾发。”一旁的桃溪见时辰不早了便对谢衿道。
谢衿应了一声便坐到了铜镜前,桃溪拿着木梳正要给谢衿梳头,却见萧谙风不知何时站到了她的身侧,“我来吧。”
谢衿透过铜镜惊讶地看着手拿木梳的萧谙风,他竟不知萧谙风还会绾发。
直到萧谙风拿起木梳给谢衿顺着头发时,谢衿才收起惊讶的表情对桃溪道:“你们先下去吧。”
“是。”
桃溪和巧冰出去后,屋里只剩下谢衿和萧谙风。
谢衿端坐在铜镜前,萧谙风拿着木梳专注地给他顺着发。
十一月的天亮得晚,此刻虽过了卯时,外头天还是黑得,是以屋里点着烛灯,昏黄的烛光照着铜镜前的两人,颇有些岁月静好之感。
谢衿长发乌黑极顺,很快,萧谙风便绾出一个发髻,他拿起桌上的白玉簪子别在谢衿的发间。
谢衿透过铜镜看着自己,萧谙风绾的发虽然与桃溪平时绾的不一样,谢衿却觉得这样子也是极好的。
“没想到楚墨绾头发绾得这么好。”谢衿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赞叹。
“从前学过。”萧谙风看着谢衿的发髻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萧谙风当初刚被楚玉带回公主府的时候是没有下人伺候的,所以绾发洗衣这些小事都是他自己在做。
五岁前萧谙风过着养尊处优的日子,五岁后连个伺候的下人也没有,可想而知萧谙风小时候过得有多难。
从前学过?
谢衿也陷入回忆中,他记得书中并未描述萧谙风的成长过程,谢衿一时间有些好奇,“何时学过?”
“五岁那年。”萧谙风嘴角轻启,他顿了顿又道:“身边无人侍候。”
谢衿一怔,萧谙风五岁时正好是前太子谋逆被杀,他被楚玉带去长公主府那一年。
楚玉那时刚失去爱子,又把萧谙风接了回去,想必一开始对他并不好。
想到这里,谢衿心中不由一疼,他透过铜镜静静地凝视着萧谙风,心中陡然冒出一个想法来。
他忽得站起身绕到萧谙风的身后把人往自己坐过的地方一推,待萧谙风坐下后,他才开口道:“楚墨,我来为你绾发。”
谢衿拿起桌上的木梳,自信满满地顺着萧谙风的头发,而后折腾了好一会,才在萧谙风的发顶绾了个勉强能看的发髻。
萧谙风的额角由于发髻有些松散落下几根碎发,竟给他平添了一种不羁之感。
谢衿看着铜镜中的萧谙风显然察觉到了自己的手艺有问题,若不是还有萧谙风的一张俊脸撑着,这发型根本没眼看。
“我还是让桃溪进来给你绾发吧。”谢衿说话间就要拔下萧谙风头上的发簪,可却被萧谙风挡住了,“不用,这样很好。”
于是,萧谙风就顶着一头略显凌乱的头发,坐着谢衿的马车去了智简书院。
智简书院门口,盛环眼见着自家公子从谢衿的马车上下来,他忙迎上前去,却在触及到萧谙风的头发时愣了神。
他好半晌没说话,直到萧谙风从他的眼前晃过,盛环才回过神恭敬地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