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穆兮窈哭了许久,林铎才伸手用指腹擦去她脸上残余的泪痕,道:“阿绅回来了,姑母说,今日去他们那厢吃午饭,我已命人提前将岁岁送去了,琬儿也在那儿。”
穆兮窈略有些讷讷地点了点头,而今哭罢,她心里已好受了许多。
她娘的尸骨很快也能下葬,这桩事也算是得了了结,她不能总沉溺于过去的悲伤之上,也得继续好好生活下去。
小半个时辰后,及至魏府门口,林铎将穆兮窈抱下来,就遇见了才从外面回来的魏子绅。
三人便一道入府去,快至正厅,就听岁岁软软糯糯的嗓音传来。
“姑公,岁岁要吃这个……”
这个姑公,指的自然是林毓的夫君,魏子绅的父亲魏期。
“好,姑公给你拿。”
魏期话音才落,就听林毓的大嗓门乍响,“魏期,手擦了吗,也不怕孩子吃了得病。”
“方才已洗过了……”
只停顿了一瞬,林毓又是一声,“魏期,别给岁岁吃这个,性凉,孩子吃着不好……”
魏期,魏期……
整个庭院里仿佛都环绕着林毓的声儿。
穆兮窈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看向身侧两人,可两人皆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尤其是魏子绅,浅笑着,似是习以为常。
她再看那位魏姑父,任由姑母劈头盖脸地说着,却是呵呵笑着一点都不生气,甚至有些乐在其中的味道。
穆兮窈知晓林毓的性子,实在不觉得她会看上像姑父这般“软骨头”的男人。
她忍不住好奇,凑近林铎,低声问:“侯爷,姑母当初是怎么看上姑父的?”
林铎闻言,不由得想起当初林毓嫁进魏家“冲喜”的事儿。
那时,他这姑母到了出嫁的年纪,却没出嫁的心思,凡是上门提亲的都通通拒了个干净,一心只想上战场打仗。
谁知后来,他姑母在京中跑马,竟无意撞倒了他而今这位姑父,据说他家姑父当时伤得厉害,甚至于奄奄一息,阿绅的祖父母遍寻名医不果,后来听说冲喜可破,便寻上了安南侯府。
毕竟哪家姑娘愿意嫁一个快死的人,便只能找他姑母这个始作俑者了。
姑母也不是个不负责任的,既是她害的,嫁便嫁吧,想着这个叫魏期的若是死了,她就给他一辈子守寡,也算是赎罪了。
而就当林毓抱着守寡的决心嫁进魏家后,谁知就过了一夜,魏期竟转危为安,养了一阵,便彻底康复了。
外人只道这“冲喜”的神奇,但很快便被他父亲母亲发现了其中蹊跷,他记得他母亲当时还笑着对他父亲说,毓儿这回可算是栽在里头了。
这姑父“受伤”的真相,后来姑母有没有晓得,林铎便不知了,倒是记得有一阵,姑母似乎跟姑父闹过和离,但那时他在军中,也未关注太多。
人人都说,他姑母将他姑父拿捏得死死的,可谁晓得,究竟是谁拿捏了谁呢。
林铎正想着如何回答穆兮窈,却听一旁的魏子绅倏然飘来一句。
“或许……是靠着我爹的无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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