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声皆诧异地看去,萧阁老更是一时间白了脸色,对着那人沉声斥道:“沈太傅,你莫不是糊涂了,毒害陛下的是太子,怎会是五皇子殿下呢!”
沈澄冷冷扫他一眼,“那封揭发太子的密信是何人所递,还有那所谓招供的太医究竟是受了谁的威胁,五皇子想必都心知肚明吧……”
萧阁老双眉紧蹙,“沈澄,莫要血口喷人,你说的这些,可有证据?”
“证据?”沈澄嗤笑了一声,“想来所有的证据都已被我们这位五皇子殿下销毁殆尽了吧,又何来的证据。”
听得此言,萧阁老似是稍稍松了口气,旋即厉色道:“既无证据,那便是故意诋毁皇子殿下,这般罪名,沈太傅担当得起吗!”
萧阁老方才说罢,五皇子的声儿幽幽传来,他低叹了口气,凝视着沈澄,眼神中带着几分同情与无奈,“我明白,太傅效忠于皇兄,不愿相信皇兄谋反之事,可太傅这般身份,一言一行皆需谨慎,若造成什么难以挽回的后果终究是不好……”
难以挽回的后果……
这话听似劝慰,可分明是在赤裸裸地威胁他。
沈澄目露嘲讽,却是满不在意道:“一个义女罢了,终归不是亲生女儿,五皇子觉得,臣能对她在意几分,您借她威胁了臣一次,绝不可能还有第二次。”
他说着,缓缓站起身,步步朝五皇子而去,眸色坚定,义正辞严道:“为大晟江山社稷,万千子民,今日,沈澄也决不能让你这般弑君杀父,丧尽天良之徒登基成为新帝,祸害天下百姓!”
说着,他竟赤手空拳,直直朝五皇子冲去,大有拼命之势。
然沈澄终究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还未触及五皇子分毫,便被人一脚踹倒在地,死死压制住。
登时有内侍惊慌地吼道:“保护五皇子殿下。”
话音才落,一帮子御林军冲进来,在院中围了一圈。
五皇子看着地上狼狈挣扎的沈澄,面上浮现出几分沉痛,他蹙眉摇了摇头,一副惋惜的语气道:“沈太傅深受太子蛊惑,意图刺杀皇子,带下去,交由刑部处置吧。”
“是。”
御林军中走出几人,一把将沈澄提起,然他们却未走,下一刻竟是将沈澄护在里头,提剑直指面前众人。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四下哗然,眼见着其中一人摘下头盔,一双沉寒凌厉的眼眸直勾勾地看过来,五皇子面色骤然一变。
“林铎!”
先头表现得始终淡然自若的五皇子语气一瞬间激动起来,“你是如何带着这些人混进来的。”
他似是陡然明白了些什么,看向林铎护在身后之人,“沈澄,你是故意的!”
方才那一脚,喘得沈澄胸口一阵阵发疼,他苍白着脸色,对着五皇子讽刺地一笑,“若是不故意,又如何分散殿下您的注意,将人光明正大引进来,杀殿下一个措手不及呢。”
“杀我一个措手不及?”五皇子似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就你们几个人,难道是觉得,还能趁机扭转局势,掀起什么风浪吗!”
“若还有我呢……”
听得这熟悉的声儿,群臣几乎是难以置信地看去,又见一人竟是从林铎身侧走出来。
那不是旁人,正是当朝太子李存郅。
“皇兄,你……你怎会……”五皇子
双眸微张,神色显而易见的慌乱,但下一刻,他很快冷静下来,蹙眉对着太子道,“皇兄,而今父皇驾崩,你突然回来,是想趁机篡位吗?”
李存郅气定神闲地上前一步,“怎的,看到孤回来,五弟怕了?是怕孤揭露你毒害父皇,勾结萧国,圈养私兵企图造反的真相吗?”
五皇子双唇紧抿,但始终仗着一句“口说无凭”,他低哼一声道:“看来这便是皇兄你的计划,将所有罪责悉数推到皇弟我的身上,再顺理成章地继承父皇的皇位,若皇兄无错,当初事发又为何要逃跑,不是心虚又是什么。”
太子倒是不惧他的诡辩,“父皇向来疑心深重,你这般害孤,孤手上无凭无据,难道还要在东宫坐等被你害死吗?再者,孤不离开,你的狐狸尾巴又如何能露得出来。”
说着,他看向林铎。
林铎自怀中取出些许书信,“这些,是五皇子您,与萧国往来通信的证据,想必此番,西岚之乱,是您串通萧国有意为之,便是想借此支开臣,好方便对太子殿下下手吧。”
半个月前,他调查掖州疫疾,萧国蓦然攻打一事时,怀疑有人埋伏在军中走漏了消息,他一路追查,没想到顺藤摸瓜,竟查到了这位五皇子身上,甚至还发现,户部当初侵吞的赈灾款,其中一部分去向,便是用在了五皇子囤养私兵之上。
这位五皇子,只怕是有谋反之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