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欢快地迈着小碎步跑向他,温软下声线,以为遇见了痴痴守望我的格桑花,却不知在烂漫的阳光落下之际,格桑花被惊艳而后动容的眼底,是独属于他的神女降临。
“你瞧这个。”
洛桑习惯性地蹲下身子,用平视的目光一眨不眨地望着不起眼的荭草,是极致温柔的注视。
我弯下膝盖,用近乎虔诚的目光打量那相貌不足为奇的小植物,好奇发问。
“这是?荭草?”
专注于眼前的小草木,没有察觉身边人也在凑近,两个人悄悄挨近脑袋,目光聚集于一物,和谐人与自然的画卷,夺去花草光泽。
洛桑笑得粲然,给予肯定,无意瞥向我的目光,与对那小生命一样加以珍视与敬畏。
“没错,是它。没想到吧,其貌不扬的小红花一串,可是西戎的一个宝贝。”
他眉眼弯起,无限温良,磁性的嗓音萦绕过我的耳朵,静静诉说属于这片土地的神话。
“雪域晴空,漫山遍野的荭花,是西戎的骄傲。”
他眉宇间的柔情若云朵,让我的心都舒缓下来。
“阿依慕,成为荭花一样的人,是每一个西戎人的最高理想。”
我啼笑皆非,转头又望了一眼小小的荭花,不禁揶揄道。
“没想到微小寻常如灌木一样的植物,能成为西戎人毕生追求的最高理想,何其有幸。”
我本是以开玩笑的口吻说出这句话,不成想,洛桑却肃然凝着荭花深情道。
“荭花可以入药,清热止痛。是啊,能成为平平无奇的有益之物,回馈自然,沐风吹雨,何尝不是最有意义的人生。”
我忽然愣住,回味此句,五味杂陈。
“洛桑,在中原,那株凌霄,才是我们的追求。”
我苦涩地撇了撇嘴角,视线落在不远处傲然向天的凌霄,目光远淡。
洛桑颇感意外地抬头,怀着兴趣追问。
“为什么呢?是因为凌霄意气风发,怒放于霄吗?”
我深深震动,对他的解读稍感动容,于是惊讶道。
“为何这么认为呢?”
洛桑摇晃着脑袋,陶醉于凌霄幽幽的暗香送风,餍足地绽放出一个笑。
“凌霄原名苕,多么动听而诗情画意的名字。从温润而淡雅的苕,到张扬恣肆的凌霄。”
洛桑叹笑,悠悠见我。
“多么有意思的历程。”
我定定听去,不由地出神念叨。
“苕之华,其叶青青。知我如此,不如无生。”
洛桑笑容温和,却眼眸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