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欣没有理睬,继续往下说:“所以当我去检查的时候,你试图阻止,但因为最后没能成功,这才在演出当天心虚装病。”
“不过你还是怕事情败露,你怕就算我前一天没发现什么,可要是在演出当天出了岔子,还是能立即反应过来。
“所以你才在演出结束后匆匆赶来,你想知道你做的事有没有被发现,你想阻止我说出口。”
罗筱同噗嗤一笑:“成欣,你还当自己是侦探啦?搁这儿玩什么推理真凶呢?你叫我过来就是为了讲这些乌七八糟的?我都要吐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就走。成欣站在原地:“没关系,你就当个故事听吧。但我也会这么告诉蒋澄星。”
将走的人顿住了脚步。
“也许你不知道,但蒋澄星那天确实摔倒了。只是她处理得很好,没闹出什么风波,所以你也不得而知。不过她自己一定清楚,究竟身上哪里出了问题。”
“所以是不是你都没有关系,她知道问题,我提供一个答案,你觉得她会不会信呢?”
罗筱同扭头瞪着成欣:“你敢给我泼脏水?”
“说到泼脏水,我高一的时候基本不怎么关注校园八卦,不过偶尔还是会听到一些关于蒋澄星的流言蜚语,这些东西直到现在也仍有流传,并时不时更新版本,”成欣说,“但我跟你们坐在一起也挺久了,这些东西有多假你我也清楚,那么为什么很多明显不实的流言也能被大肆传播?”
罗筱同张口欲言,成欣却快她一步:“我还是会告诉她是你干的。”
“还是那句话,你有没有真做过无所谓,我只是提供一个答案罢了。”
罗筱同站着一时没动,成欣拉近了一些她们的距离,她盯着对方的眼睛:“你为什么这么害怕呢?”
“如果是好闺蜜的话,这些真真假假的东西就算传到对方耳朵里又能怎么样呢?还是说,仅仅是一个可能,一点点怀疑,就足以毁掉你们的关系?”
罗筱同嗤笑了一声:“你还真是有意思啊成欣。”
“我只是不想你再来骚扰我,我知道找老师没用,不过蒋澄星你看上去还是蛮在乎的,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讨厌她。”
“只要我们今后井水不犯河水,我就一个字也不会说。”
“你知道。”罗筱同兀然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讨厌她,就跟你讨厌她一样。”
“什么,我不……”
“蒋澄星从来不会等我吃饭。”罗筱同打断了成欣,她自顾自地说:“每次都要我看着她,一到放学眼睛就不能离开,不然一不留神人就走了。”
“她从来没有邀请过我同行,就算是一起走到学校食堂这段路,她都不会主动等我。
“她不会等我抄完笔记,不会等我收拾好书包,我在最后一节课下课前就得提前准备,踩着下课铃准时向她伸手。
“她不会主动和我一起去餐厅、和我一起下楼做操、和我一起去上体育课,如果我不开口,那她自然会有别人。
“她不会主动和我搭话,我得把手举得高高的,比所有人都高,她才会穿过人群向我点头。”
成欣看她边说着,边走到天台的护栏旁,将双臂搭于其上,她没有看她,而是借着风望向更远的天边。
“我就这样,跳起来、蹦起来,一次次自告奋勇,做什么都快人一步。就这样一年过去,我成了她的‘闺蜜’。
“——如果这就是大众所认知的闺蜜的话。”
很奇怪,成欣想,这超出了她对今天这出剧本的所有预设。她从未想过还能和罗筱同有这样的情景,比起同学,她们应该更近似于冤家,然而此刻她们却像朋友似的,一个讲,一个听。
“你看着这样的人,你不会觉得心寒吗?”罗筱同的语调沉稳冷静,完全不似平日的跳脱或冷讽:“说实话成欣,你心里真的能没有一点感觉吗?”
“当她高高在上地,将你的所有努力都付之一炬的时候?”
成欣也走到栏杆旁,她也感受到了那股风,她别过头去,将被吹起的碎发拢到耳后:“我和你……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