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只手伸过来,罗筱同按住了她的肩膀:“换走干啥呀?成欣你不会还在怨我吧?”
她像往常一样大大落落地笑着,变掌为推,轻松将成欣搡出了办公室。
午休时间的楼梯拐角寂然无声,不待成欣动作,刚才还粘在肩上的手就果断放开。
“有意思吗?”成欣望着准备下楼的人的背影说。
“没意思极了。”
“什么时候结束?”
“永远不会。”
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响起,只有一个人的。细小的灰尘浮动在身后玻璃窗投来的光里,成欣视野里那个因光线而变得朦胧的发顶正在远去。这是一句奇怪的话,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但她还是下意识般地脱口而出:“真不知道蒋澄星为什么……”
她没能说完,后腰猛地撞在金属护栏上,剧痛瞬间袭遍全身。
折返回来的人死死盯着她倒抽冷气的脸。她的手臂还牢牢压在她胸口上,简直像要把人钉死在栏杆上似的。
“你不会以为,蒋澄星是什么好东西吧?”
成欣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有多少次,我、我们,是当着她的面做的?你不会以为她瞎了眼什么都没看到吧?她在你心里不会跟三岁小孩儿一样无知吧?”
她仔细观察着眼前人的表情,用一种相当夸张的语气说道:“怎么,难道你真把她当救星了?”
“你知道那天夜里,她站在雪地上看了多久吗?”
她松开了她,成欣却一时直不起腰,只能靠在栏杆上大口喘气。
“蒋澄星从来不会在乎别人的死活,更何况你算她什么东西。”
最后一个字话音未落,成欣就见人背过身去,重新迈开步子,很快消失在下一层的拐角处。
卷子上用红笔密密麻麻勾画了很多标记。这次月考成绩仍然没有起色,成欣并不意外。她这段时间的学习状态一直不好,就算坐在课桌前也不一定能看进去多少书,整个人浑浑噩噩,犹如白日梦游。
尽管近些天来算是相对安生的日子,月考过去,元旦即将来临,邱晞悦她们排练的节目马上就要开演,最近没人有多少闲功夫来搭理她。
不过她今天还是和往常一样坐到了舞蹈教室的小角落里。当人们已经习惯了某种事物的存在,它突然消失才是最突兀的。
她放下了手里的笔。不远处蒋澄星正被众人团团围着,她们在讨论上台后的注意事项,从成欣这里望过去,只能看到她的小半张侧脸。也许是临近演出,她最近来得勤了些,基本上天天参与排练。
但成欣已经好久没看过她了,通常她宁愿低头对着练习题发呆,也不愿抬头看向舞台。
只是今天,只是此时此刻,她忽地不想再面对一水刺眼的红叉。
像这样看着她,究竟已经有过多少次了呢?永远是相似的场景,一个人众星捧月,一个人孑然一身。
成欣反复在心里问自己,为什么?不是任何一个具体的问题,只有三个字,为什么。
蒋澄星就像一个梦。
她拥有闪闪发光的一切,简直是人们梦里才有的模样,如同神话时代再临,古老的史诗变成史实,杜撰的圣地化为实景,神秘的预言一一应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