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完全知道什么场合最应该做什么,领导喝酒他就喝,让他尝什么小吃他就尝,尝完了夸,虽然不恭维,但绝对听话。
好不容易等到那伙人喝累了,温遇旬才寻到机会脱身。
累不是这个时候感觉到的,适才陪导师走完一圈他就有点要撑不住。
温遇旬没精力再去找林皎,拐了几个弯走进距离宴会厅最远的洗手间。
镜子里的自己嘴唇已经没有颜色,渐渐地,他连自己都要看不清,头晕眼花,身上好像还有哪个部位感受到疼痛,但太晕了,具体哪里疼无法识别。
温遇旬手撑着洗手台,额上冷汗狂冒,感受并不比汽油粘在身上好多少。
手机在西装内袋里震动,然而眼睛不能视物,手上的力气全部用来支撑身体,没有多余的分出来接电话。
震动持续了多久他不大记得,下一次有清晰意识是有双手扶他的背,拍他的肩。
“我靠你……”
不放心病号乱跑,林皎给温遇旬打了五个电话,无一例外打通但没人接,打到第三个的时候她就已经出来找人了。
“你喝酒了?”林皎急切地叫温遇旬的名字,但后者根本给不出反应。
“发着高烧喝酒?你想死?”
酒精和炎症令人松懈,温遇旬脑袋不清楚,强撑着挤出几个字:“你知道我酒量没那么差,喝一点没事。”
林皎奇怪,但更像下意识的反驳,骂道:“放什么屁,我怎么知道你酒量差不差,我俩连饭都没一起吃过!”
或许是有的,所里食堂。
“给你买的药里有头孢,你没吃吧?”温遇旬嘴硬且不惜命,装药的袋子还挂在她手腕上,林皎匆忙翻出来看。
深蓝色的纸盒没被打开过。
也只有这个盒子没被拆开,温遇旬早就算准了今天躲不过要喝酒。
纯纯找死。
温遇旬虚弱得林皎觉得自己能一掌把他拍死,当务之急是把人先送医,又搬不动一个一米八六的大男人,拿起手机就要求援。
“别打。”
难受得身子都撑不住,这时候倒是有力气拦林皎打电话,虽说只是抓了一下手腕。
可是不叫人帮忙怎么行,林皎又想骂,但温遇旬没给她机会。
“我有力气自己走下去,”温遇旬微微站直了些,由于疼痛和晕眩,眼皮微微发颤,没有血色的嘴唇勉强扯出一点向上的弧度,和林皎说话时还要低头,“还是要麻烦你,皎皎姐,能送我去医院吗?”
又来了,又是这样。
那个噩梦一样完全不想回忆的晚上也是这样的。
当时接到汤至臻的电话时,沈榆已经洗漱完毕,地暖开着的春夜的房间里非常温暖,地毯又很厚,他在被窝里,用自己的体温把整张床蒸得很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