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气恼道:“父皇和母后在里面办事,凭什么她能进去,我进去不得?”
高凤听了就想找地缝钻,听听这是一个孩子该说的话?
不过再想想,好像也没毛病,就只能辩解说,这熊孩子口中之意,与成年人所理解的话意他不一样。
高凤道:“的确是您不能进,太子殿下,您长大了,现在也该明白事理,这会进去,那不是让陛下罚您吗?”
朱厚照脸上那叫一个气恼。
但想想这话,也是有道理的。
自己就是为了获取老父亲的重新信任,才跑到这里装乖孩子,谁知被个熊妹妹激几句,就要原形毕露……
想想还是有点得不偿失。
“我继续等。”朱厚照重新坐下来,强忍心头的怒火,“等下次我抓到她,一定打她一顿!没个人教训她,真以为自己能上天了。都跟谁学的?”
高凤一脸苦恼,眼神还往朱厚照身上瞅。
“你啥意思,你是说,她在学我?”朱厚照现在已经开始学会理解旁人所不能用嘴表达的意思。
高凤急忙道:“殿下,奴婢可什么都没说啊,公主顽皮,您何必与她一般计较?”
朱厚照道:“此等顽劣的妹妹,真让人上火……”
说完这话,他生了一会闷气,似乎又不怎么生气了,半晌后才嘀咕了一句,“以前的我,是不是也跟她一样,也那么惹人嫌?”
……
……
朱厚照最终还是没能进得去坤宁宫。
但朱祐樘出来时,将儿子也带上,一并带到了乾清宫内,一路上父子俩都无话。
一直到乾清宫后,朱祐樘对一旁的陈宽道:“给他准备笔墨纸砚,既然看到了,那就考校一番。朕最近也没太关心你的课业,先看看你学得如何。”
朱厚照道:“父皇,有关四书五经的内容,儿臣已能全文背诵,连经义也都能做到注解,《集注》看完之后,最近都在学习写文章,要不父亲就出题,让儿臣写一篇文章。”
朱祐樘闻言,也是有些不太适应。
这熊孩子,以前遇到考校,都是推三阻四的,这次居然主动给自己加难度?
不过再想想,写文章到底是有各种灵便应付的手段,而考校经义等则基本上是死内容……大概是太子学会写文章之后,就想投机取巧。
毕竟考校需要背默的内容,写不出来,那就等于是露怯了,但写文章却可以划水,大不了议论文答非所问,用一些套话骗取阅卷者的信任……总归文章这东西不是死的。
朱祐樘想到这里,脸色不悦道:“还学会挑题目了?那就写文章,拿《孟子》来。”
陈宽随即将一本《孟子》递过去。
朱厚照道:“父皇,写文章,不应该先从《论语》开始吗?你上来就给我出《孟子》题,不好写啊。”
“哼哼。”朱祐樘冷笑道,“圣人的典籍,这两本都一样,都是讲求的治国之道,朕出什么题目,你举一反三便可,若连最基本的题目都不会,还想怎样?朕又没给你出五经题目,已算是看在你尚年幼。”
朱厚照赌气一般,接过纸和笔,随即又坐在了单独为他准备的桌子前。
……
……
一番考试,大概花了一个多时辰。
朱厚照在下面写文章,而朱祐樘为了给儿子当榜样,就在上面批阅奏疏,但其实很多时候,朱祐樘都只是拿着笔在神游天外。
儿子不想读书,他这个当爹的也不想干活。
享受过出巡的快乐时光之后,再想沉下心来处理朝事,就会静不下心,大概只有一直封闭着,才能一直不被外物所扰。
一直到朱厚照放下笔之后,朱祐樘第一时间看到,一抬手道:“写完就回去,已经过了午时,不得休息,回去继续温习功课。若写得不好,朕会再罚你!”
“知道了。”
朱厚照也不争论,起身来,行礼后就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