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气是霸气了,可惜声音太小,被一众骂声给盖住了,根本就没人听见他的说话。
反而大伙儿见这瘦小老头儿歇斯底里的,还以为老人家也被金人给骗去了宝贝,看他这么大把年纪了,均是觉得有些可怜。
见自己说话无用,秦桧气极,又跑到了屋檐下凉阴处的苏符那里:
“仲虎兄,为何不叫人拦着!便任由这些人来取闹吗?”
“若是惹恼了金使,耽误了两国的大事,这个责任当由谁来负责?!”
苏老头双手抱在胸前,整个人倚在墙上,贪婪地吸收着那冷冰冰地墙带来的凉意:
“秦相啊,你也得原谅下官的苦衷才是。”
“金国人买东西不给钱,这放到哪里都是说不过去的,你我身为宋臣,不能为自家百姓讨个公道也就罢了,总不能还偏着金人去驱赶他们吧?”
秦桧眼睛转了又转,怪不得老九对于和议条件听都不听!
原来,他早已把气撒到了这里!
也是,不管条件是啥,皇帝都是想要议和的,大的地方占不了便宜,便竟往这些阴招处使!
秦桧瞪向苏符:“既然不想帮忙,苏尚书还在这里作甚?专门来看金使笑话的吗?”
“哦,”苏符恍然大悟的模样,“某是来公干的。”
“公干?”
秦桧正想问他公干什么,却见这都亭驿的大门被缓缓打开了。
刘錡与那起居舍人牵头,身后……竟然是此次前来的金国人。
非但如此,他们的身边还被禁军给围了起来,这幅景象,哪里还像是大金国使,简直与被押送的犯人一样。
“刘信叔!你……”
秦桧的声音响起,刘錡还没说话,反而是张通古听见了,站身出来瞪着他:
“宋国待客之道,我等今日算是领教过了!”
言罢,挥袖便走,不给秦相爷半点解释的机会。
另一头,陆宰则是叫人挑了十几担出来,里面的,全是本该卖给金人的宝贝。
“各自排好队,拿着凭证来取自己的东西!”
这话很有效果,商户们乖乖地排起了队来。
比起赚不了大钱,能把东西收回来,也就不算是血本无归了。
只是看向那些个金人时,众人再没有了炙热的眼神。
胆子大些的,更是特地说起了凉薄的话儿,像什么‘买不起还装富户’、‘蛮子就是蛮子’、‘装模作样’等话,不停地传到金人的耳朵里。
他们纵使脸皮再厚,此刻也免不得变了颜色。
秦桧看着刘錡:“刘都使,这是何为?”
刘錡抱拳道:“奉官家之命,把金使迁入四方馆。”
也许是太阳毒辣,秦桧只觉得天旋地转,好似中了暑。
他看着金国人被禁军带走的背影,脑中不断回忆起张通古的眼神,
“哇……”
一口鲜血,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