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阮脸颊嘴唇都白白的,睫毛垂下的弧度也很委屈,顾修义看得心都揪起来。
“发生什么了?慢慢告诉我好不好?”
纪阮看向屏幕,眉宇间隐有愁容,迟迟不开口。
顾修义等得焦心,偏偏又不敢大声催他,只能放缓了音调:“嗯?宝贝告诉我好不好?”
“我……”纪阮咬了咬嘴唇,半晌垂下眼:“我今天中暑了。”
不是这件事。
顾修义只看一眼,就知道真正让纪阮难受的不是中暑。
但显然纪阮现在不想提出来,或者说,他不知道怎么开口。
顾修义思索片刻,没直接追问,先顺着他的话道:“怎么中暑的,很难受吗?”
纪阮把自己蒙在被子里,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过来:“去了趟工作室,下午回来的时候太热,有点晒到了。”
看来是在工作室发了什么。
顾修义安抚地笑笑:“嗯,那应该会有点头痛,吃药了吗,现在有没有好一点?”
他声音低沉柔和,极具安抚力道地绕进耳朵里,纪阮疲惫了一整天的心神似乎有了栖息地,不由自主地松懈了些。
“是头痛,还有点想吐,”纪阮在顾修义的引导下慢吞吞地说:“但没找到药,所以刚才给自己冲了点淡盐水……”
他扯了扯嘴角:“但现在没那么难受了,韩小林也在帮我买藿香正气,马上就回来。”
天蓝色空调被柔软蓬松,稍稍一动就会遮住大半张脸,纪阮从里面伸出手拉了拉,雪白的指尖搭在蓝色的被子上,黑发柔顺散落,乖巧得不行。
顾修义恨不得穿过屏幕去抱抱他。
“好乖,”顾修义轻声说:“那宝贝再告诉我工作室里发生了什么,好吗?”
纪阮眼神闪了闪。
顾修义找了个位置坐下,极富耐心地诱哄:“乖,不用怕慢慢说……”
他观察着纪阮的神态,用绝对认真的语气:“只管按舒服的方式说就好,我相信你说的每一个字。”
真挚、温柔和耐心,永远是最有力的武器。
有一瞬间,纪阮也仿佛获得了勇气一般,想要把所有事全说出来。
躺在床上看手机久了眼睛胀痛,纪阮撑着床直起身,靠到墙壁上曲腿坐着,下巴搭在膝盖上。
他注视着屏幕,在顾修义温和的目光下,轻轻叹息了一声:“今天工作室来了个很难缠的客人。”
顾修义点头,耐心回应:“嗯,然后呢?”
“他最好的朋友的爷爷,下个月八十大寿,他想给老人定制一幅汉绣作品当生日礼物。”
纪阮对上顾修义的眼睛,平静叙述道:“他说,他和那位朋友从小就认识,他是对方最要好最重要的人,虽然他出国很久才回来,但他相信自己依然是对方心里最特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