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一个吧,在水小朋友。”祝江临点了点她的嘴角,自己先笑了,“有什么事是两位神兽头头都解决不了的,值得你这么伤心?”
江在水瞪了他一眼,水汪汪的桃花眼还带着哭过的痕迹,唇角却不自觉地扬了扬。
两位明明就差点没解决女孩子眼泪的“神兽头头”齐齐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
危机算是解决了,祝江临把妆匣放回空间,又拿出一个琉璃瓶,在江在水惊讶的目光中递过去,“给,补补水。”
江在水打开瓶子,里面赫然是还冒着小泡泡的气泡饮。
“你什么时候……”她说话还带着些鼻音,顿了顿,有些好奇道:“其实我刚刚就想问了,你的空间里为什么会有妆匣?”
“给你带的啊。”祝江临语气十分自然道。
江在水眨眨眼。
她不知怎得有了些赧然,低头喝了口饮子,感受小气泡跳跃着滑入喉咙的感觉,心里却好像泛上些甜。
继而想起自己先前的顾虑,刚刚晴朗些的情绪又低沉了下去,抿了抿唇,低声道:“……谢谢。”
祝江临站起身,看着她微微沉吟了下,还是问:“刚刚在哭什么?”
“没哭什么。”江在水抱着琉璃瓶盯地面,不正面回答。
“你不说我也知道。”祝江临叹了口气,却道:“泱泱,我问你,你觉得一个人区别于另一个人的地方在哪?”
江在水身躯一颤,抬眼看他。
“或者,”祝江临又问,“组成一个人的,是□□、性格、记忆,还是灵魂?”
实话实说,看他们两人你来我往,风袭玉是心有不满的。
千年前他就觉得祝江临这小子有歪心思,千年后这大号泥鳅本就不少的心眼跟遭了暴雨梨花针似的暴增,风袭玉的警惕心就更重了。
之前他和江在水双双忘却前尘还好,如今祝江临的记忆也随着珚玉的解封回归,风袭玉是真怕自己一个没注意,他就顺手占了江在水的便宜。
无奈龙神大人哄自家姑娘是真有一套,风袭玉无法,只能在一旁虎视眈眈。
直到祝江临开始问一些看似风牛马不相及的问题。
到底是一手把风渊带大的亲哥,风袭玉几乎瞬间就意识到了什么,但却一时犹豫不知该不该开口问。
问“你不会是因为觉得自己不是风渊所以难过哭了吧”?
还是问“你是觉得自己抢了江在水的身份吗”?
情商再低也知道有些话不该瞎说。
幸好,江在水没让他纠结,而是沉默片刻后回答了祝江临的问题。
“经历过记忆的人,和留存于她识海的所有,情感、决心、梦想……记忆只是无意义的画面,它永远不能真正组成一个人。”
祝江临半分不留情面,“所以,你是感受不到珚玉中的情感,就觉得自己不是风渊?”
江在水咬住了唇。
风袭玉震惊地看向祝江临,却见他毫不停顿地又捅破一扇窗,“你还觉得自己虽然不再是风渊,但到底不过一缕孤魂,能够得了人身,定然是抢占了当年神识还未成形的、真正的江家小姐的□□?”
很好,他把所有没情商的话都抢着说完了。
“是。”他既然都说出来了,江在水索性也抛去逃避之心,直直撞进他的目光中,“难道不对吗?”
话说得倔,手却紧紧抓住了手中的琉璃瓶,像是落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或是悬崖上的死囚等待最后的审判。
审判官给了她一个暴栗,用最恶狠狠的语气吼她:“对个屁!”
祝江临平生最喜附庸风雅,冰天雪地里都要扇着扇子展现公子风流,衣服上不染纤尘,说话也从来是端着温润如玉的调——人前如此,混熟了以后就显出恶劣本性来——但依旧不会失了风度。
认识这么久,这是江在水第一次听见他骂脏。
以至于她还没来得及思考自己的审判结果,先在这句爆发中震惊了,手下意识地捂着额头,傻了一般看着他。
“看什么看。”祝江临早算好了她的反应,他之所以喊这么一声,为的就是给这失魂落魄的小姑娘叫叫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