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就去。”苏棠横竖闲着。
寿康宫门口廊下候着两个没见过的丫鬟,苏棠看了两眼,这两个丫鬟都穿的苏缎比甲,戴的金丁香的耳坠子,头上的簪子也是银包金的,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丫鬟。
苏棠也是进了宫才知道,以前还以为够格到宫里来请安的人家,都是大富大贵的,其实有不少早就是空架子了,太太奶奶们的首饰都当卖了不少,丫鬟们自然就更差了。
这家子倒是一看就很富贵。
苏棠不认得她们,她们却好似认得苏棠似的,一径悄悄打量,此时玉福姑姑出来,笑对苏棠道:“大姑娘是来给太后娘娘磕头的罢?这会儿太后娘娘见人呢,大姑娘不好进去,不如先去后头玩儿,过阵子再来。”
苏棠觉得,玉福姑姑伺候了太后这么多年,还真是一条心,以前对她就不爱理睬,如今就和软的多了,甚至是颇见慈爱的样子。
苏棠就悄悄笑道:“见什么要紧的人呢,我都不好进去。”
玉福姑姑笑道:“沈家几位夫人都来了,跟太后回一回家里的事呢。”
怪不得说她不好去,跟太后回家里的事,那不就是苏棠的婚事吗?苏棠在宫里,知道的不多,只知道沈家已经去苏家要了庚帖,送去合字请期了。
来的还挺快的,苏棠都才知道太后的吩咐呢。
苏棠就笑道:“这样啊,那我回头再来。”
刚要走,却见一个小宫女来报:“华城大长公主来给太后请安了。”
苏棠立时道:“我去后面找昌宁长公主玩儿去吧。”
这会儿她再从前头出去,就要和华城大长公主狭路相逢了,这位大长公主向来护短,这大约又正在气头上,若是碰到她,怒从心起,也给她一巴掌,八成得白挨。
苏棠最会看形势了,热闹可以看,风险要避一避。
只有玉福姑姑不以为然:“有太后老人家在呢,谁敢动你一指头。”
苏棠只是嘻嘻一笑,就从抄手游廊转到后头去了。
华城大长公主到了寿康宫,也不管屋里还坐着几位夫人,进门儿就跪下磕头。
她也放得下身段来,流着泪道:“兰儿原是得了公主的吩咐,不敢不说那样的话,并不是她自己的意思。如今她已经知道错了,悔的了不得,今后自是再也不敢了,还求太后开恩,收回懿旨。”
太后就皱眉:“大长公主何必如此,来人,扶大长公主起来,赐座。”
然后太后才说:“你来迟了,内务府已经给怡安长公主选了新的伴读,先前就来给我磕了头,这会子只怕都去公主宫里了。”
华城大长公主登时就怔住了。
内务府办事什么时候这样爽快了?昨日才颁下的懿旨,当天就办妥?今天人就带进宫来了?
在华城大长公主的眼里,内务府办事,拖个十天半个月是常事,有的事,若是银子没使足,拖上一年半载最后不办的都有,这难道真是变了天,内务府都这样雷厉风行起来了?
这也就是华城大长公主府确实略微边缘了些,内务府本来就伺候的不殷勤,也难以迅速的感受到换了总管之后的内务府的样子。
她本来还预备着趁着旨意刚下,应该还有转圜余地,她拼着脸不要,也要求着太后收回懿旨的,可如今太后这样一说,便知道大势已去,再没有办法了。
太后见堵的华城大长公主无话了,便不再理她,只跟沈家众位夫人说话,苏棠虽是嫁的沈晋,大夫人却好似没怎么管这件事,回话的都是沈家在侯府掌中馈的二夫人。
华城大长公主此时满心里恼怒,听她们说话,才发现竟然是沈家众夫人,说起庚帖八字请期等话,这不就是在说苏棠的婚事吗?
她顿时就更恼了,自己的女儿才丢了这么大的脸,又得了这样的旨意,这边始作俑者却在欢欢喜喜筹备婚事,华城大长公主便冷笑一声,对沈大夫人道:“恭喜大夫人。”
“大夫人得了个好厉害的儿媳,又会打人又会骂人,可真是恭喜了。”华城大长公主说。
沈大夫人缓缓看向华城大长公主,微微一笑:“大长公主过奖了。”
真是一点儿情绪波澜都没有。
华城大长公主咬了咬牙,她跟沈大夫人交际不多,在宴会上见一见,也不过是平常问候,虽然知道她情绪向来淡漠,但没想到说到这样的事她也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