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宵哂笑:“我还能控制自己的神经递质?”
“你不能吗?我根本不想以平常人的能力来看你。既然你都正常了,那为什么还找我要助眠药?”
桑璟板着脸,推了推鼻梁架上的医用眼镜,“阿宵,你不要蒙骗医生,我弟让你过来不也是为了……”
他侧过脸,抽了口烟,吞吐云雾的同时打断:“开药。”
传呼机在响,预示着下一位预约病人的时间快到了。
桑璟叹口气,没再坚持。
她转过身去电脑面前打下药方。
美国用药严格,尤其他要的助眠药又带些麻醉和成瘾依赖的功能,普通医院的医生根本不敢满足他每个月的用药需求。
其实段宵要是想走别的路子,弄几瓶药轻而易举。
他如今神通广大到几乎快一手遮天。
只是一开始,他或许也是奔着想变好的想法才接受治疗。
桑璟比他大十岁,从他高二毕业后来美国的第一年就接触了他。
当初他在那场觥筹交错的party上失控开枪,就被那位段董勒令住院电疗了一周。
这都过去六年了,段宵早已不受任何人的挟制。
他会继续留在这间医院治疗,作为她的长期病人,也不过是因为旧识,而且图个拿药方便而已。
桑璟把药方发送到药房。
护士很快取来药剂,放在段宵面前。
他只看了一眼:“少了。”
“我只开了这周的量。”桑璟摁了摁手上的自动笔,换了种方式,“阿宵,上次听说你想回国。不如你回去一趟吧,换个环境散散心。”
段宵在美国投资的公司和做的版业早已和段氏割席,但总归还是段家人,他回国有太多理由。
业务交接,开拓新版图,又或是看望故人。
夏日二伏天,窗外荡漾着翠绿的风。
蝉鸣声直至夜晚才停下描述那份波澜壮阔,密密麻麻的城市大厦在远处耸立着。
望京附近的联排别墅区,一排中间那两栋正热闹着。
气球、彩带和香槟泡沫一同升空,音乐声噪响。年轻鲜活的面孔在阳台泳池那玩乐,俨然是在进行一场大型轰趴。
庄婧拉着夏仰走到院门外面。
一路上怕松手,人就跑了。
铁栏栅外的蔷薇月季枝桠往外伸,红的、粉的、黄的连成一片花海,可见这边的房子没人常住,枯叶也没搭理过。
大门口的两只石狮子上挂着一条红色横幅:欢迎海龟骆少荣归故里。
海龟旁边还特意画了个乌龟的形状,别提多损了。
“放开我吧,我自己能走。”夏仰抱怨地扯了扯身上这条裙子,“你不会还打算押着我进去?”
庄婧轻哼一声:“你这话特别不识好人心,而且你怕什么?是人骆星朗主动邀请你的。”
骆星朗,当年同一届京大医学系的高材生。
大二下学期,夏仰和他在同专业的庄婧男朋友介绍下,阴差阳错认识了。
说来也巧,他研究的还正好是肝豆状核变性疾病学。彼时温云渺在术后产生器官排异现象,住着院。
而骆星朗是她主治医师带的实习生之一。
有这样近水楼台的机缘,彼此又聊得来。本能成就一段佳话,身边不少人也看好他们。
但骆星朗大四要转柏林交换一年,夏仰本来也有意申请欧洲学校的项目去学习。
可她被温云渺那次偶发的排异现象吓到了,担心妹妹一个人在国内,还是拒绝了那次机会。
对于骆星朗来说,她拒绝的不仅是一份学校offer,还有自己的心意。